七百階,愛恨貪癡,背叛怒火,看著不同的虛幻前男友冷漠地說著殘酷話語,林織心想他們都死了,還有什么好說的,至于后邊的生離死別更不用說,這些寶貝早就灰都不剩了。
八百階,死亡地獄,魑魅魍魎妖獸魔物,天雷地動,酷刑重重。數遍死亡的感覺很真實,因為太過真實對于林織而言反而虛假,迎著一百種死亡,林織抵達了九百階。
直到這里,他還沒有看見元止的身影,他不覺得對方已經捏碎符箓離開,可能是早就上去了。
這些都不能動搖庭硯,何況動搖他的分魂,新生的意識無愛無恨無欲無求,不懼死亡,每一步必然邁的穩穩當當。
踏上九百零一階,林織仿佛失去了五感。
行走于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林織干脆閉著眼,尋找著眼前的階梯。
九百階,催人崩潰的精神施壓,游蕩于無邊黑暗、成為弱小的面對各類危險的孩童、垂垂老矣即將死去的老人、災年內看著糧食一點點消失的凡人,成為被宰殺的連慘叫都無法發出的魚,沙漠里即將渴死以為眼前是綠洲卻發現是蜃樓的旅者無數個聲音回蕩,停下吧,停下就可以休息就可以放松了。
林織已經無法靠眼睛尋找到階梯,只能想象著前方有階梯,跨入一重又一重的噩夢。
直到最后,一腳踩空。
林織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感覺像是落入了一把劍的懷中,沉穩可靠又鋒芒畢露。
“補元丹,快吃。”
有人關切地遞過來丹藥,林織咽下去后重新感覺到肢體的存在,思緒也逐漸清明,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站著的三男一女,身著歸一宗的門派服飾,但比他之前看見的華貴許多,大概是歸一宗的峰主們。
旁邊還有目瞪口呆的席彤瓔與紀蛟,扶著他的是個身著黑衣的少年,眼眸純澈又鋒利,像一把新生的沒有刀鞘的劍。
“多謝。”
林織對他彎了彎唇,道謝后身體自然而然地和人分開。
長老們的嘉獎林織沒有細聽,感覺到少年一直在看他,那視線直白并且未曾移開。
元止看的光明正大,忽地和近在咫尺的青年對上視線。
青年實在生了張好臉,眼眸如月如水,微微一彎就格外動人。
元止神色不變,好看,愛看,繼續看。
藥峰長老看著丹峰長老理直氣壯地說“這回這個你沒法跟我搶了吧,他天生就是我們藥峰的人”
按照他們之間的約定俗成,火壓木雙靈根去丹峰,木壓火去藥峰,但有時候大差不差,雙方長老就得搶一番了。
丹峰長老輕哼“廢話,沒見過火靈根去藥峰的。”
林織面對幾位長老,再一次發問“我不能拜入劍峰門下嗎”
幾位長老大驚失色,紛紛勸告孩子迷途知返。
丹峰長老苦口婆心“如果是為了庭硯那就不必了,他身體不好精力本就有限,有一個弟子已經教不過來了,再說木靈根實在不適合動粗”
在場沒人問那個弟子是誰,因為答案很明顯。
單一金靈根跨過登仙梯的少年,已然是劍尊的翻版,他天生就是要做一把無雙利劍的。
幾道咳嗽聲忽地傳來,接著是一道帶著笑意的溫潤男聲“伍冬師叔又在編排我”
身著白衣的青年從蓮舟走下,茶色的眼眸掃過眾人。
他的皮膚蒼白,唇色也淡,眉眼間難掩病弱之色,笑談間又忍不住輕咳幾聲。
伍冬長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你還用得著我編排。”
在場長老里只有他和藥峰長老站得住,其他兩位對著青年行禮“庭硯師叔。”
席彤瓔和紀蛟也趕緊行禮“見過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