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的眼珠動了動,一言不發。
希拉苦思冥想。
[你們人類不高興的時候都做什么來著,你要拼模型嗎喝酒嗎]
[不用。我沒事。]松田陣平平靜地回應,[我不需要用酒來麻醉神經,我只想清醒的待著。]
[]希拉沉默了比剛剛更久的時間。
[那你要不要和別人聊聊天,我說的不是我,是人類。]
松田陣平一言不發。
希拉從酒名開始背誦松田陣平的通訊錄,祂不會像人類一樣忘記,所以任何東西都永遠清晰。
[琴酒,貝爾摩德他們好像不行,那帕波米特、庫拉索阿帕維特、司陶特、雷司令伊森本堂、赤井瑪麗]
希拉最后終于意識到,松田陣平的交際圈太狹窄了,而且這些人好像沒有一個可以像是祂看過的人類電視劇一樣,能和松田談心的。
至于波本和綠川雅也,希拉直覺這兩個名字不能說出口
就這樣,直到天光破曉,松田陣平始終一動不動。
[不太對勁萩原研二的命運,似乎發生偏移了。]希拉忽然出聲。
松田陣平猛然繃緊了神經。
就聽見希拉無機質的聲音多出了一絲茫然。
[好像有點奇怪我要看一下]
松田陣平猛地一陣眩暈,抓緊了沙發,等他恢復過來,才意識到希拉最后說的不是看,而是另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方法。
但這時,他卻怎么也聯系不上希拉了。
雨已經停了,朦朧的日光透過高高的樹梢和透明的窗,灑落在卷發青年的身上,照亮他緊緊抿起的唇,以及如石像般冷硬的神色。
松田陣平心中的不安正如漣漪一般擴大。
萩原研二的命運線偏移,是往哪個方向偏移好的還是壞的他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他想找希拉問個清楚,但是也知道希拉應該是去研究新發現的情況去了。
祂對時間的概念和人類是不一樣的,如果沉浸在什么中,不一定能很快回來。
松田陣平越想越煩亂,最后雙手用力搓了下臉,抓起鑰匙急匆匆走出去。
不到半分鐘,他又哐的一下從外面將門打開,往頭上粗暴地蓋了一頂鴨舌帽,接著同時戴上口罩和圍巾,包裹得除了手以外看不到半點皮膚,才再一次甩門出去。
現在還不到早上6點,外面除了一些晨練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影,路上的車也是稀稀拉拉的。
松田陣平攥著手機,在路上攔出租車的功夫,心中已經焦躁得如同深陷火爐,但這情緒在直白地袒露在他臉上,卻讓他整個人鮮活了過來。
他知道萩原研二在哪里,昨天晚上一回來,他就找人去查了。
查得非常小心,因此很難保證準確性,但他知道如果萩原研二住院的話,那班長肯定會去的,所以就找人盯緊了班長。
果然最后查到了一家醫院,伊達航已經在那邊停留一晚上了。
松田陣平聯系人引走他,坐上終于停到面前的出租車。
“越快越好。”他報出地址。
必須要盡快看到萩原研二,確定他的狀況。
在金錢的作用下,出租車飆出了幾近跑車的速度,半個小時就到達了醫院。
車還沒有停穩,松田陣平就急匆匆沖了出去。
時間尚早,只有正在查房早檢的醫護人員和少部分陪護的家屬或護工在走廊匆匆而過,松田陣平大步前行,卻在察覺到其他人目光投來時,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
我好像不應該來見他。
松田陣平后知后覺地頓住腳步,我不該和他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但這時,他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
就看一眼,他對自己說。
松田陣平靜聽了幾秒,沒有聽見任何聲響,才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手。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左手邊是一個緊閉著門的衛生間,他站在門口,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下半段病床和微微凸起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