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始終沒有回來。
諸伏景光不知道第幾次去了修理店,他站在地下室,手里拿著那張字跡清晰的留言條。
“時間不定”幾個字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像是利刃的反光,忽地透出某種血腥的不詳。
降谷零開始以波本的身份,瘋狂地搜集科涅克的信息。
從情報組內部開始,瑪克是第一個倒霉的,接著是所有和科涅克搭檔過的情報人員,接著就是其他部門。
本來組織里謠言紛紛,許多人以為波本只是個能力強點、和科涅克不清不楚的新人。
但是當他露出獠牙,用無孔不入的情報搜集和一流的洞察力進行狩獵時;當他輕描淡寫地挖出每個不配合他的人隱秘,又當做戰利品擺在臺面上后
眾人才悚然地意識到,他是真正的情報專家,也是不擇手段的惡狼。
波本的動靜如此之大,涉及面如此之廣,連僅僅是認識那兩個在和科涅克搭檔任務中死去的代號成員的,都被波本毫不留情地試探了一遍。
最后,他坐在了貝爾摩德面前。
“你這么囂張,就不怕朗姆對你問責。”
美艷的金發女人,慢條斯里地切開白骨瓷盤中的牛排,將一塊熟成的牛肉優雅地放入口中。
而她對面,同樣金發又俊美的青年輕輕歪了下頭“怎么會呢我對朗姆大人可是忠心耿耿的。”
暖黃色的燭光映在他的臉上,柔和了他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危險和陰沉,只剩下惑人的笑容掛在唇邊。
讓旁邊經過的客人和往來的服務生都忍不住悄悄飄過來目光,用自以為隱蔽的視線打量這對看起來極為般配的男女。
但是他們聽不到,掛著無害笑容的金發青年,嘴里面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得惡毒
“朗姆大人一定和我一樣,都想知道他的死活。”
“我倒是更好奇,就沒人擔心那個家伙徹底失控如果是我的話,這種不安定因素怎么也要想辦法控制起來。”
“你怎么知道沒有控制呢”貝爾摩德剛一開口,便覺得不妙,她輕微地掀起眼簾,果然,對面的金發青年露出志得意滿的笑。
“沒想到還是被你套進去了。”
她喟嘆一聲,“真不愧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情報專家,朗姆身邊的紅人。不過想知道什么,總要讓我也滿意才行。”
“你對別人的那一套,可用不到我身上。”
“你想知道什么”波本含笑看向她。
“聊一聊廣島”
金發青年虛偽的笑意像是初春的冰層一樣碎裂,目光如寒潭滲出寒氣。
“難道你查不到嗎”降谷零做出漠然的表情,故意沒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現在有無數人查過了安室透的情報。
一般情況,最多只能查到公安的那一份,但是如果有某些手段高超的情報人員,繼續深入探究下去,可能就會發現科涅克在其中的痕跡。
越是聰明人,越會對自己親自調查和推理出來的東西深信不疑。于是雙重補丁后,這份資料堪稱天衣無縫。
“就是因為查到了才好奇,他幫了你這么多,你們兩個又怎么變成現在這樣”
降谷零垂眸,這部分其實并不好編,畢竟他和松田沒有核對過細節,說的越多,反而越容易被人抓住漏洞。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松田陣平如果聽到了,是會配合他的。
所以盡可能地描述得抽象一點,夸張一點,再融合一點別人對松田陣平、不對,是科涅克的印象,然后辱罵一下,大概就可以敷衍過去。
于是金發的俊美青年低著頭,嗤笑一聲。
“幫我”
“那家伙真的知道怎么幫助別人嗎”
貝爾摩德果然怔住了,拿起紅酒杯的手微微頓住,身體也不自覺微微前傾。
降谷零余光注意到她的細微動作后,借著低頭的陰影掩藏表情,繼續輸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野獸都比他像個人。”
他冷笑道“難道你覺得他對待人和對待手中的零件有什么區別他是不是覺得這也是一種實驗,只要精細打磨過,然后放進合適的位置,一切就會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去運行,然后獲得實驗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