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個紅點的一瞬間,萩原研一思緒徹底中斷,什么也來不及想,身體爆發出自己也難以想象的速度,要將松田陣平撲倒在地上。
但他卻還是晚了一步。
先是子彈穿過人體血肉的一聲輕響。
接下來的一切,就仿佛慢鏡頭,松田陣平上半身后仰,被子彈的沖擊力撞的后退了幾步,最后撞在窗邊。
用望遠鏡觀察著這邊的貝爾摩德猛地站起來,臉色遽變。
“有狙擊手怎么可能”
他們既然把陷阱安排在這里,自然也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出了意外就直接開槍射殺幾人的打算。
但是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幾個高度角度合適的狙擊點,僅有的幾個已經被組織的人暗中監控著,更何況科涅克站的位置,從始至終都防備著狙擊槍。
這一槍是從什么地方打出來的
距離足足一公里外的某購物大樓天臺,赤井秀一收起槍,裝入琴包,快速掃清可能留下的痕跡后避開監控下樓,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而他的手機里面,某個加密的郵箱,靜靜的躺著幾條還沒來得及刪除的消息。
你的最遠狙擊距離多少
你需要多遠
從坂久大廈到神谷町丁目22番地。
目標信息,照片。
我。瞄準心臟或頭部都行。
你已經瘋了
還早,等我走到固定位置后射擊,下來后會有人接應你幫你收尾,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
赤井秀一不想同意這個荒謬的要求,他上一次在科涅克失控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科涅克的反應,速度力氣和敏捷都遠超出常人,但是這不代表科涅克能躲過子彈,更別說還是射速極快的狙擊槍。
但接下來他發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赤井秀一擔心影響科涅克的計劃,只能開出了那一槍。
他刻意打偏了一些,就算是科涅克沒能反應過來也不會致命。但直到看見科涅克做出躲避那一槍確實只命中了左肩偏下接近鎖骨的位置后,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赤井秀一坐在科涅克安排的車里,覺得科涅克的態度和行為邏輯越發撲朔迷離。
他能看出來今天整個計劃就是針對樓上的那個公安警察的,但卻不能理解科涅克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救下對方。
那個叫做萩原研一的警察,和科涅克又有什么關系
赤井秀一透過車窗,遙遙看向神谷町的那棟高層公寓。
公寓的頂層,萩原研一踉蹌著跑過去,想拉住松田陣平,卻被冰涼堅硬的槍管抵住了胸口。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出點什么表情,但是此刻他眼里只有松田陣平身上的傷口。
大片大片深沉的顏色暈染黑色的皮衣,濃郁的刺鼻的鐵銹味灌進他的氣管,灼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我小看你了,萩原研一。”即使受傷勢不輕,卷發青年的聲音也依舊平穩,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似的,只是有一點疑惑,“你早有準備你怎么知道”
“不”萩原研一想說不是自己開槍的,但是松田陣平漠然排斥的神色,像是一盆涼水當頭澆下,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終于遲鈍地明了剛剛松田陣平眼神中歉疚的緣由。
但是你怎么能這么對你自己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萩原研一的大腦嗡嗡作響,舌頭像是生銹的齒輪,好半晌才能發出正確的聲音。
“我沒想傷到你的。”
不管是被綁著的個人看不到萩原研一的表情,但卻能夠聽見他輕柔又不知所措的聲音。
遠程安排人去接應,正拿著望遠鏡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的貝爾摩德聽見這句,瞳孔微縮,生出一絲不安。
這個語氣很不對勁。
松田陣平也敏銳地發現了,他拿著槍的手差點抖了抖。
意識到萩原研一很生氣,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