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這一路上松田陣平也檢查過自己的記憶,但他只要有印象的事情就都還算連貫,并沒有發現什么缺漏和斷層的位置,卻和現實中的情況完全不符。
也就是說,在時光倒流之后,那個年輕的松田陣平已經成為和他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人,而他為了救萩原研一,漠視甚至推動了對方的死亡。
但偏偏剛剛在修理店門口的時候,他面對琴酒的時候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別叫我白蘭地。
如果那天在公寓樓上,被炸死的松田陣平說的也是這句話,那就代表著對方是白蘭地。
可這樣的話,那他又是誰
松田陣平盯著面前漸漸失去形狀,生出觸手的淺金色人影。
面前的人是誰
他感覺自己被拽了一下,于是有些茫然地順著拉力的方向往前,卻分辨不出力道從身體的哪個部位傳來。
“科涅克白蘭地”
看見模糊的觸手般的影子伸向自己的上衣,松田陣平猛然驚醒,迅速按住了降谷零的手。
然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閃,接著化作了他好久沒見的樂高場景。
松田陣平才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修理店,正在一樓的客廳里。
金發黑皮的小人氣惱地用u型手抓著一個白色方塊,黑色線條畫成的嘴一張一合,發出熟悉的聲音。
“別動我給你換紗布,你的傷口都被雨水浸濕了”
松田陣平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說自己來,但是目前的情況確實不允許,而當著降谷零的面,也不方便吃藥,于是最后主動把外套脫下放到一邊。
他從公安醫院拿的那瓶藥和琴酒給他的藥盒打火機都放在外套里面。
現在的情況下,連感官也變得遲鈍,本來還算明顯的疼痛感又變得若有若無,要不是能看見降谷零的動作,松田陣平都沒辦法意識到對方是在幫他處理傷口。
希拉,是你在幫我嗎松田陣平試著和希拉交流,但是傳回來的心音依然是難以理解的聲響。
希拉能幫他調整感官,他卻沒辦法聽到希拉的聲音,這是為什么
就在松田陣平迷茫的時候,降谷零已經快速地把紗布拆開,然后萬分慶幸地發現紗布最里面的一層還是干燥的。
感謝公安醫院品質優良的醫用紗布和醫護人員扎實的包扎手法。
但等降谷零將最后一層紗布揭開后,目光卻凝固了。
松田陣平是昨天下午受傷的,但是這個傷口的愈合程度,看起來卻像是已經過了一兩天的樣子。
這種自愈能力,遠遠超過了一般人。
你是最成功的試驗品。
降谷零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腦海中飛快的劃過當初在卡拉斯號上聽到的這句話。
他忍耐著憤怒,快速從醫藥箱中取出新的紗布和外用藥,重新給松田陣平包扎好后,才抬起頭,對上那雙收斂了兇芒的暗青色眼睛。
結果卷發青年還是坐在原地,既沒有意識到他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扎好,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渾身濕漉漉的需要換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