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最深處,披了一身月色的大妖踏著純黑魁靴,踩過滿地落葉,在細碎的輕響中往前走去。
他沒放出半點氣勢,也沒泄露一絲妖力,可隨著他的氣息靠近,出來覓食的妖怪忙不迭地四散,一只只縮在犄角旮旯處,小心窺探著大妖的動向。
離開了
這只大妖最近經常來呢,又去找樸仙翁了嗎
沒理會小妖的窺視,大妖沒入密林,在一棵巨大的樸樹前站定。少頃,粗糙的樹皮上凝出一張老者的臉,他緩緩睜開眼,看不出什么情緒地注視著年輕的犬妖,面上一派沉穩,心里卻覺得自己要完。
要他老命啊怎么又來
樹妖名為樸仙翁,活了兩千多年,是大妖斗牙王的家臣。他生性寬厚、學識淵博,扎根于森林之中,常為找上來的妖怪解答疑惑,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
可斗牙身死,鐵碎牙下落不明,當斗牙的長子殺生丸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探望”他,他都會被嚇得折壽。
沒辦法,殺生丸雖有了大妖的實力,但還不具備王者的仁心,要是不小心惹毛了他,是真的會被他連根拔起、挫骨揚灰啊
樸仙翁有點抖,林葉簌簌而落。
“殺生丸,你最近來得有些頻繁。”
殺生丸抬眸,金眸中毫無波瀾“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樸仙翁嘆氣“如果你還是問鐵碎牙在哪里,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說,又不敢再誆他,心累。
“是嗎”殺生丸仔細觀察著樸仙翁的表情,亮出了爪子,“我要問你一件事。”
樸仙翁“什么事。”
殺生丸“父親給那只半妖留下了什么”
這話一出,樸仙翁差點以為他知道了什么。可一想又不對,如果殺生丸知道斗牙王把刀留給了犬夜叉,早把他連根拔了,哪還會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會問,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樸仙翁穩如老狗,吐出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火鼠裘。”
殺生丸“沒有別的”
樸仙翁“這就要問斗牙了。”
殺生丸收攏爪子,按兵不動。聽了樸仙翁這話,他就明白這群該死的老家臣又在誆他。
如果父親留給半妖的遺物真是一根頭發,他們的回答必然是統一的,甚至還會大方地亮給他看,免得被他追殺。
但現在,刀刀齋為了躲他跑得沒影,冥加說父親給半妖留了一根頭發,樸仙翁卻說是火鼠裘三個家臣,三份答案,真以為他殺生丸是三歲小孩嗎
鐵碎牙的線索或許跟半妖有關,但一個嬰兒能掌握什么線索她一出生父親就死了,知道什么鐵碎牙如果哪天知道了,也一定是家臣告訴了她。
殺生丸不語。
沉思片刻,他轉身離去。
線索在家臣身上,他確定。樸仙翁和刀刀齋還有用,可以留著,冥加倒是可以拿來祭旗。他應該是父親留給半妖的“家臣”,只要半妖還活著,這跳蚤小妖遲早會出現的。
“半妖”
他是長生種,不介意等上幾年。如果半妖跟鐵碎牙扯上了關系,那她和家臣都不用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