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眠熟睡的面容,眾大人終于狠狠松了口氣,同時一臉驚喜地望向停止歌聲的傅時昭。
沒想到傅時昭竟然真的能唱歌哄好唐眠。
沈思挽一邊給唐眠擦著眼睛和臉上殘余的淚水,一邊放輕聲音笑著夸道“昭昭真厲害。”傅時昭微微一笑,低頭望向唐眠牽著自己的小手。
生病的緣故,唐眠的手也很熱,軟軟的,暖暖的,攥著自己的力度不小,像是害怕他偷偷離開似的。
傅時昭輕輕握了回去。
這次不會再偷偷離開了。
回到家,傅時昭被迫與唐眠開始了“分床睡”。
畢竟流感容易傳染,傅時昭繼續和唐眠睡在一起的話很有可能也會被感染,到時候兩只崽崽都生病就不好了。
小孩子本來體質就比較弱,生一次病都特被難熬。
雖然傅時昭并不是很想離開唐眠,但還是乖乖聽從了大人的意見,并不打算任性。
如果他也被傳染,就不能在唐眠生病的時候給他唱歌了。
生病時的唐眠渾身都沒什么力氣,傅時昭輕而易舉便掙脫了睡夢中他牽著自己的手,依依不舍地被養父牽著離開了。
另一邊沈思挽也泡好了在醫院開的預防流感的藥,在傅時昭下樓的時候交給了他,看著他乖乖喝完后說道“我打算過段時間給眠眠報個畫畫班,昭昭唱歌方面好像挺有天賦的,到時候也一起報個聲樂班吧。
傅漁當即點頭,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驕傲,回答道“我還是第一次聽昭昭唱歌呢,真好聽。”
已經喝完了藥的傅時昭心虛地繼續將臉埋在杯子里面,沒有參與進兩人的對話。
他也不記得上輩子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唱歌的了,可能源于一開始跟在動畫片后面的亂哼吧。
但他剛才在醫院的時候毫不猶豫便唱起了歌哄唐眠,也是因為這輩子有了個幼兒園當做借口,還是挺好蒙混過關的,在幼兒園里跟著老師或者其他小朋友后面學會了幾首兒歌也挺正常。
而且唐眠今晚才唱歌哄過他睡覺,他反過來唱歌哄唐眠也很正常。后半夜傅時昭是和傅漁一起睡的。
傅漁睡覺習慣確實不太好,怕吵到傅時昭,他便睡在了沙發上面,傅時昭拿他沒辦法,只能順
著他來。
兩人都有些失眠。
察覺到傅時昭在床上翻身的動靜,傅漁自言自語般小聲開口“昭昭唱歌真好聽,嘿嘿。”
頗有種“唱歌真好聽,不愧是我兒子”的驕傲,但傅漁鮮少用“我兒子”來稱呼傅時昭。
傅時昭雖然一直心底稱呼他為養父,倒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而是因為有些賭氣罷了。
上輩子傅漁得了癌癥,其實初中期的時候就已經體檢診斷出來了,那個時候治療的話還是有較大生機的,但他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知道治療要花很多很多錢,他干的又是吃身體的活兒,后續還能不能繼續工作都是問題。
傅時昭那個時候已經高一了,再過兩年就成年了,這么多年他也攢了不少存款,完全可以供他順利讀完大學了。
加上傅時昭從小和唐眠一起長大,唐父唐母早就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家孩子,自己死后他們肯定會念在昔日情分上照顧他,不至于讓他成為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傅時昭從小就是個感性的孩子,將來肯定會報答唐家的。
而他如果堅持治療的話,掏空所有存款都不一定夠用,唐先生一家肯定會資助他、幫助他,又要繼續欠一份很大的人情。
傅時昭還要高考,還要上大學,還要去更廣闊的地方,以后要花到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他只會成為累整。
所以他放棄繼續治療,一聲不吭地放任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流逝。傅時昭怪了他很久,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后賭氣般開始在心底稱呼他為養父。
但傅時昭知道,養父很愛他。但他也確實沒有問過他的感受,而是自私地永遠離開了他。
好在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