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落魄的、穿著臟兮兮的西裝外套,領帶也歪歪扭扭的、蓬頭垢面的男人。
街上人潮擁擠,小孩子坐在父親的肩頭,人人喜氣洋洋談論著晚上要放的煙火。
蓬頭垢面的男人,也就是故事的男主文禹哲他順著人潮,像游魂一樣踉蹌著爬上山坡。
也有不少人上山看煙火,但是大多數人停在了山腰,那里已經是觀看煙火的最佳位置了,這次的煙花正好高度和山頂差不多,政府已經派了警員維護秩序,已經通知了附近不要爬上山頂,那里并不能看到煙花,反而會有危險。
文禹哲顯然沒有聽,他麻木著臉,順著人潮往山上爬,可是他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都停在了山坡。
“喂不要再往上走了山頂看不到的”有人出聲,勸他。
文禹哲甩開了拉著他胳膊的老人的手,“不要管我”
他很兇狠地甩下一句話,繼續踉踉蹌蹌地往上走。
又有好心的人攔住了他,被他一一推開。
人們又是奇怪,又是看瘋子酒鬼一樣遠遠地看著他指指點點,然后等到談性得到滿足,又轉過頭繼續等待著煙火。
沒有人再管他。
他一路跑上山頂的小路,路上走的人少,下了霧氣的傍晚小路上泥濘不堪,文禹哲一個踉蹌摔倒了,他掙扎著突然大叫了一聲,像發泄一樣捶打著地上。
“啊”水濺起的泥土全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用手抹了抹臉,臉上也是泥土,他突然開始大喊大叫。
然后像小孩子一樣縮在泥坑里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接著他繼續往上爬。
直到到了山頂,他已經渾身狼狽,猶如一個喝醉了的神志不清的酒鬼。
他看著霧蒙蒙的山頂,底下是遙遙的點亮燈火的城市。
文禹哲像是被風吹動的、搖擺著的雜草,在搖搖欲墜的懸崖邊緣低下頭深深凝望著山底。
“我、要、回、到、過、去”他突然對著天空大喊。
然后身子向前墜去。手心里一直攥著的一張紙也散開。
是一張玻璃糖紙。
“砰”一束煙火在半空炸開,糖紙反射著煙火的光芒,悠悠落下。
畫面回轉到1997年,他神色憤怒,抓住了正在出軌的妻子,明明怒氣沖沖卻又只是惡狠狠,又十分厭惡地抓著妻子的衣領瞪了她一眼,然后轉身走了。
接著晚上卻又和公司的女下屬在辦公室的廁所鬼混。
一切似乎已經有了崩潰的預兆,但卻也不至于那么絕望。
再接著回到1995年,他西裝革履,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還抹著發油,走在路上,后面跟著的是幾個點頭哈腰的下屬,他已經是一家公司的社長,住起了豪宅,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對他言聽計從,人生美滿。
1990年,文禹哲是一名警察,他面無表情地在訊問室暴打著一個嫌疑人,用專用的紗布包住了手背,一下一下用盡全力砸在了嫌疑人的腹部。好像他打的只是一個沙包。
一邊打,一邊還有閑情和旁邊的同儕說笑,“啊,這個西八崽子還真是嘴硬啊,都說了是你,你承認不就好了嗎嗯”他說著看也不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嫌疑人,直接一拳狠狠砸到了他腹部。
被打得失去意識的嫌疑人直接失禁,排泄物弄臟了他的手。
1980年,光州事件發生,街上全部是自發示威的工人和學生,突然傳來一聲木倉響,穿著制服的年輕的文禹哲慌慌張張地從巷子口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