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那一刻,南珠一改剛剛虛弱求饒的哀切模樣,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突然張開嘴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不要做等待的廢墟。
她不要再懼怕。
她的命運,從來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一口惡狠狠地咬破肌膚,扎破血脈。
她能感覺到溫熱的、汩汩流淌的液體,激烈地噴涌而出。
元浦賢被咬住,身體下意識地用力,要將南珠扯開。
南珠卻趁勢扭轉身體,用自己的重量將他死死壓在手術臺上。
哐當哐當,手術臺的輪子滾動,將旁邊手術盤里的鉗子和玻璃瓶撞倒,叮咚著散落了一地。
南珠全然不顧,她的眼里此刻只有元浦賢。
因為雙腳還是被束縛住的,所以她只能扭過身子,兇狠地死死咬住他不放。
元浦賢的喉管被咬破,只能發出赫、赫的聲音。
像破敗的風箱。
但是他的手臂卻用力掙扎,死死地掐住了南珠的肩膀,大概是生存的本能,讓他不停地掙扎,要用力地將她撕開。
南珠接受他的掙扎,他的肩膀比她粗壯,他的力氣比她大。
可是他沒有她狡猾,沒有她弱者的智慧。
是啊她是個天生的弱者。
身高沒有男性高,體重也沒有他們重,甚至即使經過刻苦的訓練,她的臂力、握力也完全無法和他們抗衡。
所以他們說舉起火把,就舉起火把。
說圍獵,就圍獵。
但是此刻,她咬住了他的弱點。
即使是弱者,在弱者的生存之中,也有他們無法理解的智慧啊
她和他此刻就像在角力。
是拳擊賽、是摔跤賽的兩端,是不匹配的對手的兩端。
可是是他將她拉入賽場,那就不要怪她的反撲
即使是兩人都使出了全力,當然是找準了弱點的南珠占據上風。
說來可笑啊,她怎么會難過怎么會因為沒有人喜歡就自暴自棄
恐怕以他的腦子,完全無法理解吧。
她才不是一定要“別人”的喜歡才能活下去的可憐蟲。
更不是因為“別人”的差評、黑料就痛苦得無法呼吸的草履蟲。
她驕傲、她自尊,因為她有自己獨特的靈魂她有她自己的事業她是獨一無二的,她是只屬于她自己的。
元浦賢的手臂將她撕扯不開,只能用手不停地捶打她,五指張開撕扯她的頭發。
南珠很痛,渾身都痛,可是看到他的樣子。
她只覺得暢快
他以毀滅她來得到快感。
見識到他真面目的那一刻,她不理解。
但是在這雙方的角力中,在這你死我活的抵抗中。
逐漸毀滅一個惡魔的感覺,讓她體會到了這種暢快。
在元浦賢死命地往后撕扯下她的頭發的那一刻,南珠伸出手,摸到旁邊架子上的手術盤。
“匡”
她用力地、狠狠地一砸。
“去死吧”南珠惡狠狠地呸出一口血肉,用金屬的鋼盤將他砸暈。
“南珠南珠南珠”
她聽到有人呼喚她。
有人的聲音,凄厲地狂亂地發出喊叫。
像是在為她加冕歡歌。
這一刻,她的生命在此時達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