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彥,你是不是瘋了沈令儀知道他要發瘋,沒想到會瘋成這樣。
他倒不氣,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點點頭,冷笑對,瘋了,我他媽就一瘋子,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那會兒,你就該從樓上跳下去。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滿意”沈令儀眼睛紅得不像話,臉上掛滿淚水卻渾然不知。
周光彥坐回沙發,后背仰靠著,抬腳踹開旁邊的腳凳,煙塞嘴里,猛吸一口,吐出煙圈來。“你死了誰也別想好過。我頭一個拉林然給你陪葬。”
簡直不可理喻。沈令儀心痛得像是快裂開周光彥,我騙你
是我的事,你別傷及無辜
他仍是笑,目光冷得令人發指“那就跟林然保持距離。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瘋起來會做出什么事。
沈令儀低頭,垂下眼眸,好半天不作聲。
良久,她輕輕開口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樣不是說過么,讓我愛滾滾,別后悔我自己滾,行了么
她轉身往外走,男人猛地起身追上來,攥著她腕子不撒手。
“別碰我。”沈令儀用力想甩開,怎么也甩不掉。她扭頭,恨恨看著他“別碰我,我惡心”
周光彥不放手,任她怎么罵怎么掙扎也不肯放。
有一陣她掙扎得實在太兇,他想起她小產至今還不到兩個月,怕她傷著,拼命抱住她,不許她有大動作。
鬧了太久,她像是累了,無力地被他抱著,身體找不到重心,他感覺自己一松手,她就會昏倒在地。
周光彥這才發現,她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他打橫抱起她,疾步上樓,將她輕放在床上,俯身握住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沈令儀只覺天旋地轉,許久才緩過神來,雙目仍是無法聚焦,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眼角滾落兩行清淚。
“你們這些京圈公子哥,從來沒把女人當人看,對么白星綺怎么不明不白跟了梁曉,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那晚誰給她下的藥。
沈令儀緩緩轉過臉,面色慘白,擰著眉卻笑了“還有你,周光彥,咱倆第一次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有錄像,對不對你騙我說拍了照錄了像,其實壓根沒有,對不對我年輕,單純,腦子笨,隨便嚇唬一下就當真了,你就是這么想的,對不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開始騙自己,不斷自我催眠跟著你其實沒什么不好。你有錢,有勢,有地位,人還長得那么好看,家里背景也硬,這么看來,其實是我配不上你。能入得了小周爺的眼,我真該謝天謝地。
“可是周光彥,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十八歲跟了你,到現在,心早已經被你傷透了,孩子也沒了,拖著虛弱破敗的身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好好活下去
“你們這些京圈貴公子呀,一個個的,吃人不吐骨頭。”她聲音一句比一句輕,卻如同
重錘,一下一下砸在周光彥心上。這些話,他沒法反駁。
在這個圈子里,大家提起女人,用得最多的字眼,不是“泡”,就是“玩”。
他垂首沉默,避開她哀怨凄楚的視線,正想著要怎么回應她這番話,她忽地從床上跳下來,往外跑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沈令儀已經跑出了臥室,跑向樓下。
她拼了命地跑,像是身后有惡鬼,縱使前方萬丈深淵,她也寧愿縱身一躍。周光彥差幾步就追上了,卻見她把檀木架上的古董花瓶推倒在地。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沈令儀撿起一塊瓷片,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狠狠劃過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