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轉折似乎要從一場盛大的仙人跳說起。
貞觀十三年,圣上李世民頒發旨令廣招天下名僧,于長安舉辦一場水陸大會。
聲勢之浩大,可以說是所有僧人沒有不知道的。
一心想要振興金山寺的住持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揚名的機會,在得知旨意的當天,就召集了金山寺名僧前往長安。
這于僧人是一場盛會,于路上那些妖魔就是外賣長腳送上門來。
金山寺僧人在路上差點兒全軍覆沒,全靠江流保護才得以存活。
到了長安,住持就翻臉無情。
“江流,作為佛門中人,你殺生吃肉,觸犯清規戒律。我所言可有錯誤”
“沒有。”
“既然你認這個結果,今日我就收繳了你的身份度牒,將你逐出金山寺,逐出佛門日后,你切記不可以金山寺和尚自居”
“好。”
此前,金山寺方丈住所,吃食,他勞力,保護僧人安全。
兩方心知肚明,互不虧欠。
自然談不上什么人情冷暖。
哪怕是因為救人才殺了妖,不小心才吃了血肉,江流也沒有半句解釋。
他對于佛門弟子這個身份的認同感本就不高,如今他已經長大成人,就算離開了金山寺,隨便做點兒什么也不會餓死自己。
更何況,干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觸犯清規戒律,壞了佛門規矩,受到懲罰,被逐出佛門,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離開之前,他還想與師父遷安拜別“不知可否讓我再見師父一面”
老方丈一臉冷漠的甩袖拒絕“你這般作為,還見我師弟做什么快快離開,莫要使得金山寺長老因你蒙羞”
他身后跟著的一眾和尚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所有人都垂下眼簾無聲拒絕。
沒有人希望在這個重要的時候,與江流扯上半點兒關系。
江流無緣得見師父遷安,在方丈的催趕下,只好轉身離開。
剛踏出暫居的偏殿,身后的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速度之快,仿佛生怕江流會反悔似的。
這場水陸大會確實聲勢浩大。
哪怕現在還沒有開始,整個化生寺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的這一場盛事,卻和江流這個被趕出佛門的和尚沒什么關系了。
江流也沒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便打算先回金山寺一趟,收拾些舊物,辭別些舊識,隨后就可以天高地闊任他遨游。
拿定主意的江流看了一眼這盛大的會場,轉身就離開了長安。
此去沒有了拖累,一路猶如腳下生風,走得飛快。
因為不是僧人,江流便也不以僧人身份行走,不去化緣充饑,渴了就喝點兒山澗清泉,餓了就啃些野果,遇上不長眼的妖魔也不過是幾棍子打死,喝酒吃肉,全沒了拘束,好生暢快瀟灑。
行至漢江的時候,才聽說這場水陸大會發生了天大的變故。
江流壓低了斗篷,認真聽起隔壁的高談闊論。
“話說長安那場水陸大會,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擠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老漢我鞋子都擠掉了一只”
“領講的僧人就是咱們大唐最有名望的和尚釋道玄,號法通的那個。”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快講菩薩的事兒”
有人傾聽,有人起哄,所有人都在等著老漢講之后發生的故事。
哪怕這老漢不止講過一次,再講一遍也多的是人為這神來一筆的轉折而驚嘆。
老漢得意的笑道“莫急,莫急,聽我慢慢講嘛”
釋道玄力壓所有人成為這個領講僧,自然是有真本事讓所有和尚心服口服。
他講佛當天,整個道場百萬人都沉浸在這位高僧的講佛之中。
場面一片寂靜。
漫天紅霞批落在他身上,仿佛為這高僧染上了佛光。
“這時,兩個疥癩游僧跳出來,歷聲高叫道那和尚,你只會談小乘佛法,可會談大乘么”
“竟有人當場找茬,也不知是什么來頭。”
“擾亂這樣的盛會,那兩個癩頭和尚應該會被趕押下去吧”
聽著旁人議論,老漢哎了一聲,語調越發飛揚“非但沒有,高僧釋道玄反而讓出位置,欣喜求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