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這是天子給兩人交代,實則是宮廷內的權利廝殺。林珩和田齊不過是引子,是恰好用得上的棋子。
“王后無子,宮中王子皆庶出,一次少去三人,可謂皆大歡喜。”
這番話充滿諷刺,透出血淋淋的事實。
“田齊體壯,調養數月好轉。我不如他,寒氣淤積體內,成了上京城有名的病秧子。”林珩自嘲,隨即話鋒一轉,“天子終歸要顏面,宮內也想粉飾太平,我算是因禍得福,再不曾被刻意為難,還三番五次得賞,日子不再艱難。”
這番話并未讓智陵壓下怒火。
“狼甲失責”
狼騎是智氏私兵,林珩在上京遇險,差點丟了性命,無論如何該派人送信。
“送了,三次。”林珩道出當年真相,一語石破天驚,“送信人再未歸來。”
或許死在中途,或許消失在晉國,也或者根本沒能離開上京。
動手的可能是天子,可能是知曉此事的上京貴族。還有一種可能,是希望他永不能歸國的晉侯,他的親生父親。
“送信人消失無蹤,聯絡斷絕,事情終被掩下。”
時至今日,天子放歸各國質子,目的是攪亂諸侯國。
依天子所想,林珩需倚仗上京授予的官爵,即便他心存怨恨,也不會輕易舊事重提。
“表面的罪魁禍首已經受到懲罰,若是我抓著不放,豈非心胸狹窄,斤斤計較”良藥發揮作用,林珩恢復精神,不正常的紅暈褪去臉頰,愈顯雙目漆黑,漠然冰冷。
“豈有此理”智陵怒火中燒,殺意在胸中蒸騰。生平第一次,他想弒君,不僅是晉侯,還有上京的天子。
一盞溫水送至他面前,略顯得突兀,令他措手不及。
“兄長,舊事無可改變,重在當下,更在今后。”
見智陵遲遲不動,林珩索性握住他的手腕,將杯盞放到他手里,一根一根扣上他的手指。
“我能平安歸國,即是我命不該絕。我會取回應得的一切,智氏也該重歸國都。”
林珩松開智陵的手,從身上取出一條絹,是從先成懷揣的密信中撕下,上面蓋有正夫人才能使用的印章。
“鳩占鵲巢者,誅。”
“勾結犬戎者,殺。”
“寵信奸佞者不堪為國君,當撥亂反正。”
林珩展開絹上的印信,上面飛濺數點斑痕,全是干涸的血漬。
“父君寵愛麗夫人,卻不應尊卑不分;偏袒有狐氏,也不該自毀忠良。他不喜我,大可將我驅逐。因不想背負罵名,意圖讓我死在上京,消失在歸國途中,實則掩耳盜鈴。”
認出絹上的印章,看到上面殘留的只言片語,智陵想到出自誰手,怒意和殺意并涌。
正夫人的印章竟被一妾使用。
晉侯此舉不僅是偏袒,更是在羞辱逝去的正夫人,羞辱公子珩,羞辱智氏
昏君無道,當逐,更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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