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第三卷,他已是心潮澎湃,抑制不住喜色。
許內史,此物果真如信中神奇壬章拿起盒中的馬掌,急切問道。“我等坐騎均釘此物,君何妨親自一觀”許放建議道。
好。
縣大夫當即起身,迫不及待去往馬廄,牽出一匹駿馬。
他顧不得袖擺沾染塵土,親自蹲下身觀察馬蹄,再令人策馬跑動,細看馬的狀態,興奮之情溢干言表
有此具,戰馬長途奔襲,何愁兵鋒不能遠指眾人回到廂室,縣大夫一掃之前的猶豫,當面向許放承諾,一
定不負公子珩所托。
“章親筆書信,煩請許內史轉交公子。”
“我定將此信轉呈。許放頓了頓,又透出一句話,公子曾言臨桓城為晉東出要道,以城為要塞,荒漠之土、世仇之地盡可取
言語豪邁,野心可見一斑。
縣大夫和主簿對視一眼,想到關于公子珩的種種傳聞,迫不及待想赴肅州,親眼見一見這位兇橫霸道智慧過人的嫡公子。
當日,許放一行人留宿縣府。
不多時,一則消息在城內傳開,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迅速傳遍城內,鬧得滿城風雨。
“君上要封臨桓城給氏族。”
“君上要破祖宗之法”
“我等為國殺敵,對君上忠心耿耿,君上卻舍棄我等。”
昏君無道
在流言沸反盈天達到頂峰時,縣大夫又拋出一則消息,瞬時如水落熱油,城中上下一片嘩然。“日前祭祀,國君登天祭臺,竟在祭臺上昏倒”
敬奉天地鬼神的時代,晉侯在祭祀中昏倒,無法完成儀式,簡直駭人聽聞。
隨著流言越傳越廣,關于他的種種作為也廣為人知。消息由臨桓城向外擴張,逐漸蔓延至晉國大半版圖。
“君上昏庸無道”
改封臨桓城,寵庶滅嫡,縱容氏族仇殺,使得朝政混亂,以致于祭祀不能完成,分明是遭受上天懲罰
傳言持續擴散,情況越演越烈。
國人的憤怒猶如火山,飛濺一點火星就會爆發,屆時無人能夠阻擋。事情發酵中途,許放一行人已經踏上歸途,沿著來時路返回肅州城。
彼時,晉侯病情不斷反復,罷朝五日之后,勉強上朝又差點暈倒,不得不中途遣散群臣。勛舊們按兵不動,表現出異樣的耐心。
新氏族們憂心忡忡,三天兩頭拜訪有狐氏府上。值得一提的是,往來的車馬中再不見鹿氏身影,賴氏呂氏也銷聲匿跡。
“君上需要靜養,朝政暫交公子珩。”
宮中傳出旨意,國太夫人在竹簡上落印,侍人輪番前往卿大夫府上宣讀。氏族們反應不一,心中各有打算。
勛舊大多摩拳擦掌,以智氏和陶氏為首,
準備助公子珩落實執政之權。新氏族再次聚集,火光下,眾人神情陰沉,決意全力一搏,絕不能就此落敗。
退后半步,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整整一夜,有狐氏府上燈火輝煌,徹夜未熄。同樣整夜未眠的還是費氏。
燭光下,費氏父子聚在書房,幾人面前擺開數卷竹簡,還有寫滿字的絹。絹上的字跡稍顯潦草,分明是倉促間寫下。
“明日朝會之后,我當求見公子珩。”
費氏家主抬起目光,一只飛蛾穿過他的視線,正振翅撲向燈火。
他抬起手,精準捏住飛蛾,撕開沾滿磷粉的翅膀,投入跳躍的火舌之中。臨桓傳來消息,大風將起,費氏無法再避。父親,若公子珩問藥
“實言相告。”
費氏家主拿起布巾拭手,一下接著一下,直至擦干凈指腹上的磷粉,不留一星半點。“費嵐,費何,明日隨我一同入官。”兄弟倆對視一眼,壓下心中隱憂,齊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