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夫人殺盡流亡氏族,令鄭侯勃然大怒。
“來人,拿下”
一聲暴喝,殿外甲士齊聲應諾,就要入殿擒殺兩人。
“君上,不可”一陣腳步聲傳來,上大夫粟名急匆匆穿過廊下,見甲士入殿拿人,連忙出聲阻攔。
粟名年過古稀,歷經四代國君,曾教導兩任鄭侯,居功至偉。他為富國殫精竭慮,數十年如一日,在國內聲望極高,諸國多贊其賢。
他為小覲前往上京,一段時間不在國內。不料歸國就聞晴天霹靂。晉侯薨于鄭,鄭侯非但不派人告知晉國,反而封鎖消息,更要將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
對事事奉行禮法的粟名而言,鄭侯的行為簡直荒唐,完全不可理喻
“名翁。”
“君上,請遣退甲士。”
粟名德高望重,一言一行牽動朝堂。無論鄭侯情愿與否,都得壓下怒火,暫時揮退殿前甲士。
粟名終究年事已高,急行后不斷喘息,臉色有些蒼白。說話時又急又氣,聲音微微顫抖“君上糊涂
“名翁何出此言見鄭侯臉色難看,中大夫阮康眼珠子一轉,出聲為鄭侯辯解,名翁不知全情,這晉國婦人膽大妄為,竟在宮內殺人
不等他說完,粟名忽然拽下腰間玉飾,猛擲向他的面門,破口大罵“佞臣,小人爾等不思勸誡君上,屢屢為惡,為鄭惹來大禍
他的力氣著實不小。
玉飾砸中阮康的鼻子,他啊呀一聲,抬手抹上人中,滿手鮮紅。
左右氏族清晰聽到骨裂聲,見阮康鼻子塌陷,鼻頭紅腫發亮,不禁縮了縮脖子,壓下趁機討好國君的念頭。
“你、你竟然”阮康捂著傷處,手指粟名不停吸著冷氣。痛楚太過劇烈,他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他不知悔改,粟名一不做二不休,從甲士手中奪過佩劍,揮舞著劍鞘擊打在他身上。
佞臣,小人,豺狼之輩
食君之祿,不思良言,蠅營狗茍禍害朝堂。通通該殺
粟名的動作大開大合,手下力道驚人。
阮康
不敢還手,只能千方百計閃躲,甚至拽過同僚擋在身前。
廊下空間不算寬敞,粟名將劍鞘舞得虎虎生風。多名氏族受到連累,身上挨了不只一下。此時此刻,粟名哪還有年邁的模樣。只要他愿意,分明能將在場氏族活活打死。
阮康連挨數下,一下正中腦門,當場眼冒金星。鼻血沒能止住,反而流得更多,整個人無比狼狽。
逆賊,站住
粟名高舉劍鞘,就要砸向阮康。后者見勢不妙,竟然一溜煙躲到鄭侯身后。
不想誤傷到鄭侯,粟名被迫收手。隔著鄭侯怒視阮康,一陣咬牙切齒,當真對他起了殺心。粟名年輕時勇武非凡,年邁時仍不減銳氣。
阮康被殺氣震懾,后悔想要諂媚取巧,躲在鄭侯身后不敢出聲,連頭都不敢抬。“名翁,過矣。”鄭侯沉聲道。
粟名神情一變,見鄭侯有意維護阮康等人,心不斷下沉,眼中痛色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