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姑大母,且我在晉,蝕骨出現在宮宴之上,兩國定生齣器。楚的確有蝕骨配方,配藥的兩味材料卻獨出于越。
栽贓陷害也好,內有勾結也罷,消息送回國內,越侯絕不會錯失良機。他早有嚴查宗室之意,如今把柄送到眼前,正好舉起屠刀為楚煜鋪路。
父君可有吩咐楚煜放下秘信,抬眸看向對面。
燭光無法波及的黑暗處,一道身影俯跪在地,聞言說道“回公子,君上令仆送信,未有別的命令。
“退下吧。”
諾。
地上之人迅速起身,弓腰退出門外。
房門開啟又合攏,楚煜重讀絹上文字,能看出越侯行事的急切。心知時間緊迫,在婚盟正式定下后,他需盡快動身歸國。
燭光微暗,楚煜拿起燈下的銅簪,輕輕撥動燈芯。
袖擺拂過桌面,焰舌躥升,熱度舔舐簪身,他卻漫不經意。直至指尖泛起殷紅,他才放下銅簪,碾壓著手指,痛覺近似麻木。
父君終究心軟。
想到下毒的國太夫人,楚煜垂下眼簾,卻掩不去眸底冰冷的殺意。
父君被毒所害,終日備受煎熬,您何得死得干脆
紅衣公子再次拿起銅簪,緩慢刺入燈盤之中。
火光跳躍,照亮刺繡圖騰的衣領。墨色長發纏繞領口,濃重的色彩在光中交疊,極致的奪目,暈染出致命的陰鷙森冷。
暗夜中的肅州城不見星月,天空被烏云遮蔽。千里之外的禹州城卻是皓月當空,繁星閃爍。
月光如水,清冷的銀輝灑落越侯宮,通往幽室的宮道上亮起火光。
一名侍人手持火把行走在前,單手捧著一只黑漆漆的木盒。兩名壯婦跟在他身后,腳步匆匆穿過宮道,登上青石鋪設的臺階。
幽室前,守門的宮奴見到來人,迅速退至一旁。侍人打開掛在門上的銅鎖,推開緊閉的木門。室內一燈如豆,光線昏暗。
國太夫人枯坐在燈前,灰白摻雜的長發披在身后,發尾如稻草一般雜亂干枯。
“國太夫人,公子有命,您需每日服藥。”
侍人潦草行禮,對左右使了個眼色。
兩名壯婦大步走上前,熟練地抓住國太夫人,牢牢按住她的肩膀。
“大膽,你敢放肆”國太夫人怒斥侍人,雙眼幾要冒火。
侍人不以為意,打開捧在手里的木盒,取出一只陶瓶,利落地撥開瓶塞。
他單手捏住國太夫人的下巴,翻轉瓶身,散發著濃烈氣味的藥汁盡數灌入國太夫人口中,不漏一滴。
灌完藥,侍人晃動兩下瓶身,滿意地收回盒中。壯婦松開手,國太夫人倒在地上,不斷抓著喉嚨,身體因痛苦痙攣。
侍人袖手看著她,冷漠道公子言,君上毒入肺腑,徹心徹骨,國太夫人乃始作俑者,理應感同身受。今日畢,仆明日再來。
話音落地,侍人轉身離開,壯婦緊隨在他身后。宮奴不敢探頭向內望,迅
速關門掛上銅鎖。房門遮去星月,室內重歸昏暗。
國太夫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指甲抓劃地面,留下一道道痕跡。她不斷喘著粗氣,眼底充血,充斥恨意的聲音在室內流淌,仿佛浸染毒汁。
公子煜,殘佞狼行,定然血脈斷絕,永無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