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態猙獰,手指林珩破口大罵。起初還有些條理,漸漸地失去控制,出口之言變得混亂,陷入瘋癲之態,狂怒不休開始咆哮。
“單禮令,慎言。”刁泰
察覺情況不對,
,
要他觸怒晉侯,最終死在晉,好將罪名扣在晉侯頭上。
現在情形截然相反。
單沖暴怒失態,言語放肆咆哮大殿,更像是落入對方的圈套。
刁泰竭盡所能阻止單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每逢單沖發怒,只要出言勸解,對方勢必會更為暴躁。入宮前已發作一次,再發作,勢必會更難阻攔。
見情況愈演愈烈,林珩不退反進,輕笑道“以君所言,寡人罪惡滔天”
“賊徒當死”
被當面唾罵,林珩本應勃然大怒,他卻笑意盈盈,抽出所佩王賜劍,扣住單沖的右手,使他把住劍柄,順勢一拽,劍鋒劃開袞服,在左臂留下一道血痕。
“君上”
事情發生太快,馬塘和馬桂一起沖上前,仍未來得及攔住林珩。
單沖短暫清醒,血色充斥眼簾,意識到剛剛發生何事,不由得滿面震驚。
刁泰驚疑交加,猛然看向林珩,電光火石間猜出他的用意,沉聲道“君侯是要栽贓我等行刺”
“栽贓”林珩提起衣袖,任憑鮮血順著傷口流淌,好似感覺不到痛,“寡人確被單禮令刺傷。”
刁泰心一橫,突然拔劍刺殺單沖,隨即橫劍頸前,豁出去道“我二人死在殿上,死無對證。君侯就是殺人滅口,何能取信天下”
林珩莞爾一笑“史官。”
話音剛落,一名高冠博帶的男子從屏風一側行出,竹簡捧在手中,另一手持筆,口中道“侯見使,使怒。使持劍,傷侯。”
“寡人不殺你。”林珩推開傷重的單沖,任憑其倒在地上。
馬塘上前一步,輕松制住刁泰,從懷中取出一只陶瓶,撥開瓶塞,強行掰開刁泰的下巴,將藥倒入他的口中。
“單沖行刺寡人,定是受人指使,妄圖離間天子與諸侯。君惡其行,憤而擊殺,實乃正義之行。”
林珩每說出一個字,刁泰的臉色就白上一分。他雙目圓睜看向林珩,目光中充滿恨意。
“晉侯,吾不懼死”
“你服下的毒與單沖一般無二。”看出刁泰的色厲內荏,林珩慢條斯理說道,“寡人不殺你,放你歸上京,你自可向人尋解藥。”
“君侯當真放我走”刁泰目光陰翳。
“寡人從不假言。”
林珩抬起右手,馬塘松開鉗制,刁泰當即獲得自由。
他雙手捂著脖子,深深看一眼對面的晉君,無視倒在地上的單沖,轉身大步離去,始終不曾回頭。
走下丹陛時,迎面遇上隨侍人前來的田齊。
后者看到他身上的血跡,目光短暫停留,很快又若無其事轉過頭,繼續向大殿行去。
大殿內,林珩命人抬走單沖的尸體,以刺客之罪宣于城內。
“此事告于諸國,下月豐地會盟,務必人盡皆知。”
“諾。”
“派人密隨刁泰入上京,盯著天子和執政。”林珩登上高臺,振袖在屏風前落座,“上京欲孤立晉于天下,寡人必令其自食其果”
“遵君上旨意”
馬塘和馬桂俯身在地,同聲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