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太夫人在我身邊遍插耳目,帳下之人都是她安排。她要我死,我就如她所愿。想要曹國卻是癡心妄想”
曹伯被逼至絕境,決意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國太夫人要立傀儡,八成還想逼迫禪讓,妄圖以氏族竊國。他怎會讓對方如愿
“大兄,事情或有轉機。”看出曹伯的想法,長沂君腦中靈光一現,急聲道,“去見晉君,我們去見晉君”
“什么”
“立誓為臣屬,忠心不二,能救你我,亦能救曹國”
長沂君猛然站起身,踢開破損的矮桌,大步走向曹伯,一把拉起他,道“現在就去,一切如實說清。晉君受封侯伯,能代天子出征伐,楚僅有密詔,不能宣于世人。無論天子真意如何,附晉必有生路”
絕境中突現生機,曹伯終不愿去死。
之前料定沒有生路,他才要同國內玉石俱焚。如今有另一種選擇,他馬上做出決斷。
“帳外有人監視,營內甲士不可信。”
“無妨。”長沂君安慰曹伯,在他耳邊低語數聲,隨即掀起帳簾,向守在一旁的閹奴使了個眼色,故作憤怒道,“速備車,我要去見晉君”
聲音引來甲士注意,近處的帳篷也傳出聲響,陸續有人掀起帳簾向大帳眺望。
長沂君無視眾人,
大聲命閹奴備車,另一手拖拽曹伯,提高嗓門道“大兄觸怒晉君,何其愚蠢速和我過營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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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沂君不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一人開口道。
“拖不得”長沂君連連搖頭,唉聲嘆氣道,“晉君暴虐遠甚傳聞。我在肅州城親眼所見,上京禮令觸怒他,即被押送法場梟首,頭顱掛上城墻,日夜風吹雨淋。今眾目睽睽之下,大兄言行有失,豈會有好下場”
“其言既往不咎”
“糊涂”長沂君捶胸頓足,瞪著氏族雙眼冒火,“曹前有背盟,今再生事,如何能懷抱僥幸。晉法酷烈,爾等莫非以為罪只在大兄,不會被遷怒株連”
此言如醍醐灌頂,登時讓氏族們寒顫連連。
趁他們陷入猶豫,長沂君拉著曹伯排開人群,大步向前。
曹伯裝作不情愿,嘴里喊著“我不去”“休要拽我”“大膽”等語,腳下速度飛快,一路跑出煙塵,和長沂君沖向馬車。
甲士們見氏族不動,不知是否該阻攔,大多愣在原地。
抓住機會,長沂君拉著曹伯進入車廂。車門尚未關閉,就連聲催促閹奴“速行,去晉大營”
閹奴揮動韁繩,馬車沖出營門。
氏族們終于反應過來,意識到情況不對,馬車早就揚長而去,距大營越來越遠。
“追不追”一名氏族道。
“追,怎么追”另一人怒視他一眼,“讓人知曉我等要反”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習慣了曹伯逆來順受,陡遇今夜狀況,竟然無從應對。為推卸責任,開始互相抱怨,半點沒意識到危機即將來臨。
晉侯大營內,一只信鳥穿過夜風,飛向燈火輝煌的大帳。
馬桂舉臂接住信鳥,躬身進入帳內。
林珩剛剛沐浴過,洗去一身風塵,披衣坐在屏風前。長發沒有梳起,隨意散落在身后,發尾猶帶著濕意。
“君上,是蔡地送來。”馬桂解下信鳥腿上的獸皮,送至林珩面前。
獸皮展開,里面是疊起的素絹。
絹極輕薄,對火近乎透明。上面寥寥數字,內容觸目驚心青州城破,陶榮挾蔡侯,歸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