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動作微頓,片刻后道“知道了。”
三字出口,語調沒有任何起伏,聲音也未見變化,極盡淡漠。
侍人不解他意,但也不敢多言,躬身退至殿外,原話轉達“公子言,知道了。”
不同于他的滿頭霧水,鏟心中了然,沒有在殿外久留,當下轉身離開。身影穿過回廊,很快消失不見。
正殿前矗立銅鼎,鼎內堆有犧牲,是三只巨大的牛首。牛角經過打磨,異常尖銳。
面繪彩紋的巫在雨中祝禱。
雨水覆蓋全身,聲音不見減弱,反而愈發高亢。臉龐、脖頸和肩背上的圖案愈發鮮明。肩頭的獸首猙獰,似要活過來一般。
“魂兮,安兮。”
在巫的念誦聲中,一道身影穿過雨幕疾行而來。
來者是一名侍人,剛接到邊境急報,抓緊送來正殿。
由于跑得太急,侍人在繞過銅鼎時滑倒。起身之際,恰遇巫高舉雙臂縱身跳躍,兩道身影短暫交疊,繼而如光影撕裂,一向前行,一落向地,后者踏著雨水高唱巫言,腳下飛濺起大片水花。
侍人全身濕透,護在懷中的急報完好無損,未被打濕一星半點。
木簡翻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字楚有異,兵屯邳城。
“兵屯邳城”
楚煜揮退侍人,起身離開桌案,
來到屏風右側的一張木架前。
他抬手拉動系繩,一卷獸皮翻落懸掛,其上繪有山川河流及城池要塞,并有文字標注,巨細靡遺,極為詳盡,赫然是一張南境輿圖。
“邳城。”
站在輿圖前,楚煜掠過幾座城池,目光定在越楚兩國交界,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之上。
我父薨,楚要喪期發兵,亦或是另有圖謀”
沉吟半晌,楚煜忽然笑了。
“來人。”
“仆在。”
“宣令尹及六卿,殿前議事。”
“諾。”
侍人領命退下,轉眼消失在殿外。
楚煜的視線定在圖上,白皙的指尖劃過兩國邊境,黑眸璀璨,卻不染絲毫暖意,如嗜血的猛獸掙脫束縛,正要大開殺戒。
越地陰雨連綿,多日不見晴空,陰云揮之不去。
晉地則連日放晴,天空一片湛藍,風中帶來熱意。
豐城外,參與會盟的諸侯整裝待發。
國君駕車在前,氏族緊隨在后。甲士全副武裝,奴仆牽引牛馬推動大車。各國隊伍中戈矛林立,圖騰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出發”
號角聲傳遍曠野,雄渾蒼涼。
晉君所部一馬當先,諸侯的隊伍陸續跟上。
車輪滾滾,壓出并排轍痕。
騎兵策馬馳騁,步甲排成長龍,大軍如滾滾洪流,浩浩蕩蕩奔騰西進,向北荒之地碾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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