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散了會步,然后回到書房看書。阿黎將這些日積攢的問題向他請教。
他坐在椅子上,而阿黎傍在桌邊聽他講題。兩人的影子在燈下重合,時光難得靜謐。講解完題,兩人又各自尋喜歡的書看,只不過,最后阿黎不小心睡著了。
容辭抬眼,瞧見阿黎腦袋一啄一啄地垂下。
他饒有興致地看了會,正要起身喊她回去睡,那廂侍衛來到門口。“噓”容辭抬手,示意侍衛安靜。他走出門,低聲問“什么事”
侍衛稟報世子爺,賀將軍之子賀玉卿來訪。容辭頓了頓,轉頭看向阿黎,她還在熟睡。
請他過來。
容辭轉身進門,將阿黎輕輕抱起,然后往旁邊隔間去。隔間是他平日歇息的屋子,里頭床榻用具齊全。
只是,在經過回廊時,遠遠地見有人朝這里走來。那人許是發現了這邊,腳步頓住。容辭瞥了眼,見賀玉卿站在不遠處。
他淡淡地對賀玉卿頷首,抱著阿黎徑直進了隔壁屋子。
賀公子,請。侍衛對賀玉卿道。
賀玉卿收回視線,繼續抬腳。
過了會,容辭進書房,兀自緩緩走到座位上。然后道賀公子請坐。
他語氣平靜、淡然,
似乎對于賀玉卿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又似乎像是猜到他會來般。才短短幾息工夫,無形的交鋒中,賀玉卿隱隱落了下成。他掀袍坐下,暗暗打量這個只比他大六七歲的男人。
按理說,容辭久住京城,即便出入朝堂,可見識有限。
他賀玉卿是曾追隨兄長上過戰場之人,也曾取過敵人頭顱。他在北疆壯麗廣闊的黃沙中長大,喝過天山冰泉雪水,吃過叢林猛獸之骨,見過雄偉瑰麗山河。
論才學,他自認為不差。論武功,他更是有信心贏這位京城貴公子。可莫名地,對上容辭,竟是被他身上的那股氣勢震懾。
他分明只說了一句簡單的話,但三言兩語間像是把握了萬千生死,蒼生命運。賀玉卿雖妒忌容辭的這般氣勢,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今日來本就是為了投誠,若新主連這點派頭都沒有,也不配他賀玉卿投奔。容世子就不問問我今日為何而來局勢如此明顯,何必多此一問。
賀玉卿怔了怔,低笑既如此,容世子可有把握救我賀家
你有所求,我也有所欲。容辭問“我救你賀家,有什么好處”室內寂靜,燭火啪地炸開幾朵小火花。
靜默對視間,賀玉卿緩緩道“十萬賀家軍分量可夠”
他緊緊盯著容辭,試圖從他臉上、眸子里找出一絲震驚或是興奮,但他失望了。容辭始終平靜,面上毫無波瀾地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賀柏舟的意思賀玉卿覺得眼前人深不可測。
若是尋常人聽到十萬賀家軍定不會這般平淡,哪怕坐在龍椅上的那位也覬覦了多年。
可這位容世子,年紀輕輕,倒像是世間什么都見過、得到過似的,又像篤定這世間什么都在他囊中般。
寵辱不驚,氣定神閑。
忽然,賀玉卿暗暗佩服起來。
“眼下我父親在大理寺地牢,”他道“我二兄人在陵都,賀家生死難料,我便是代我賀家說話。
容辭淡淡笑了笑“但我想聽賀柏舟的意思。”
賀玉卿臉色閃過一絲慍怒,他這話分明是瞧不上他,跟他父親一樣認為他年輕當不得事。但他很快壓下這種情緒,道“我父親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