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哥哥還回去歇息嗎”阿黎問。
容辭看了看天色,從城里出來,又折騰了半宿,天都快亮了。
不歇息了。”他說“我坐片刻,等會直接去官署。
嗯。”阿黎這會兒也睡不著“那我陪容辭哥哥說話。
想起一事,她道“容辭哥哥,我聽說賀將軍罪名澄清了。”
容辭眸子微動“嗯。”
“我就知道賀將軍是冤枉的,那個內閣知政姚大人真可惡。”
賀將軍被姚升平構陷入獄已經不是秘密,更有甚者,民間還傳了無數個構陷細節,跟話本子似的
精彩。
“現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賀將軍是被誣蔑的,賀家人也能從牢里出來了。”
容辭哥哥,”她問“賀將軍蒙受這么大冤屈,我聽別人說皇上肯定會重賞,是嗎少女剛哭過,眸子水潤晶亮,盛滿清澈的歡喜。容辭看了會,垂眼沉默。
這一世,他的阿黎變了許多,不再
如上輩子那般膽小怯懦,也不再郁郁寡歡。她活潑如雀,單純如鹿,自信宛若春風朝陽。
可一事變,事事變。
前兩世的阿黎,是依賴他的,也是崇拜、愛慕他的。每每兩人說話,他總能從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她的眸子深情且溫熱,只為他一人歡喜,也只為他一人憂愁。
可如今,這樣一雙美眸不再只為自己,也為旁人。若她真的喜歡上了旁人,他該成全嗎
“阿黎”默了默,他試圖問你覺得賀玉卿此人如何阿黎停下來,奇怪地看他。
好端端的,容辭哥哥為何提起這個人
容辭道這次賀將軍罪名澄清,興許過不久就會離開京城,而賀玉卿也將離開。阿黎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呢
“你會否”容辭細細觀察她的神色,問舍不得
阿黎擰眉“容辭哥哥問得好奇怪,賀玉卿離京我為何要舍不得他走了最好,這人性子狂傲,討厭極了。
慢慢地,容辭心里像涌進一股溫泉,泉水溫柔地覆蓋,令他渾身舒適。他道沒什么,賀玉卿是你的同窗,我隨便問問。其實他很想再問一句“那你可喜歡我”
但容辭素來內斂,即便與阿黎做了兩世夫妻,也從未說過任何動情和露骨的話。這種事,他斷不會問出口的。
然而,鬼使神差地,他想起在蒔華館中那兩女子說的話“阿黎。”他抬眼,輕柔喚她。
“嗯”
容辭視線落在她乖巧搭在被褥上的手,忖了忖,大掌覆上去。
然后,望著她。
他自認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執手相握該是件親密之事。
卻不想,阿黎主動將他的手拉了拉,貼得更緊些。隨后,她另一只手也覆蓋上來。容辭哥哥,”她無知無覺,歡喜地說“你的手真暖和。
目
賀柏舟的罪名洗清,皇帝親信禁軍統領親自去大理寺地牢將賀柏舟迎出,又送往宮廷。賀柏舟跪在金鑾殿下感恩皇帝圣明,而明惠帝也一臉愧疚憐惜。
君臣上演了出誤會一場后仍舊其樂融
融的戲碼。
然而明眼人都清楚,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一對君臣已經離心了。
對于明惠帝惺惺作態的歉意和彌補,賀柏舟面上感恩戴德,可回府后,徑直命人將御賜的禮放進庫中,看都懶得看。
此前被關入大牢的賀家人已經歸來,賀夫人、賀玉卿甚至賀家兩房妯娌們,個個心有余悸,臉上并無劫后余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