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竹高舉杯盞,一飲而盡后柔聲對著諸人說道往后要請各位姑姑和姐姐多關照我。
采珠阻攔不及,月姨娘已端起酒盞回敬了她一杯,并笑道“我睢著你,就像雎著那時候的我,往后你可要好生侍奉世子爺。
婉竹乖順地應
是,除此以外與月姨娘再無旁的眼神交流。
這一句話也算是解開了在場婆子們心中的疑惑,怪道一向不愛湊熱鬧的月姨娘會來內花園吃席,原是因這等緣故。
酒足飯飽之后,幾個時常與松柏院打交道的婆子們便先告辭離去,朱嬤嬤則把李氏事先囑托過的如何容易受孕、如何保養身子一類的話說與了婉竹聽。
婉竹在一側靜靜地聆聽,等朱嬤嬤說的口干舌燥的時候,還將茶盞遞到了她跟前。
人不僅生的靈秀又貌美,性子又這般溫柔沉靜,一雙秋水剪瞳似的杏眸望過來時只讓人覺得心神皆定。
朱嬤嬤雎了婉竹許久,告辭離去時忍不住與百靈說道“怪道世子爺要納她做妾,這樣解語花一般的女子,與她說話的時候只覺得如沐春風,心里舒服的很兒。
不像與那眼高于頂的杜氏相處,熱臉貼冷屁股便罷了,還得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有哪一句觸了她的毒頭,吃一頓掛落。
等婆子和丫鬟都都散去之后,婉竹才在金玉和碧白的攙扶下徐徐地走回碧桐院。
此時日落西沉,暗色的余暉灑在主仆三人的腳步之下,隱沒了蕭條的暮色,余些蠱然的生機。
婉竹把步調放的極慢,幾乎是邊頓邊停地觀常著齊國公府內院的景色,金澄澄的光亮鍍在各處雕欄玉棟的檐角上,遙遙睢著仿若置身仙境。
她以自己的步子丈量著從內花園到碧桐院的距離,待走得累時,也不肯停下腳步,只與金玉說當初在竹苑的時候,我日夜盼著想進齊國公府的內院。
金玉也嘆息著道姨娘也吃了不少苦。單說那手臂上的燙傷,即便日日用那藥育,還是留下了一條不淺不淡的疤痕。
碧白默然陪立在側,她雖在碧字開頭的四個丫鬟里得了婉竹的信任,可卻比不上金玉和容碧。這樣的話,她不好插嘴。
金玉目露憂光地望向了婉竹皓腕上的疤痕,也將婉竹的視線吸引到了這上頭。婉竹用另一只柔黃細細摩挲著左邊手腕上的燙傷痕跡。這傷處已沒有當初那般疼了,只是睢著猙獰無比,格外唬人一些。
“小時候我娘親總是告訴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1。”婉竹眸光深邃,望著前方隱在晚霞中的碧桐院,喃喃地出聲道。
金玉與容碧側
頭望若她姣美的容顏,極有默契地住了嘴,靜等著婉竹從思緒里抽身。
終于,婉竹把目光從她平坦的小腹上挪移開,心中的遺憾也隨著晚霞一起煙消云散。她想,子嗣一事終究靠緣法。急不得,也急不來。
翌日一早。
齊衡玉自去玄鷹司當差,婉竹起身梳洗一番之后便去了松柏院,預備給杜丹蘿敬茶。秋日凜冽。
她只帶著金玉一人立在松柏院的庭院中,姿態筆挺,目不斜視,靜等著杜丹蘿的傳喚。
松柏院四處的耳房廂屋內還點著燈,丫鬟們起身上值,燒水灑掃各司其職,回廊上時不時有丫鬟和婆子朝婉竹投去探究的目光,那目光既有好奇也有諷笑。
可婉竹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只是靜靜地佇立著,連眉毛也沒抬一下,低眉順目的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些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