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厲的秋風吹來,卷起她耳廓邊的碎發,勾連起琴發的珠釵,襯得她巴掌大般的小臉愈發素消。
終于,正屋里傳出了杜丹蘿起身的聲響,丫鬟們端著物什魚貫而入,去大廚房領食盒的丫鬟們也進了屋。
半個時辰后,杜丹蘿用完了早膳,這才慢條斯理地把在庭院里站了兩個時辰的婉竹喚進了屋內。
如今還未到立冬,正屋卻已燒起了銀絲碳。
杜丹蘿格外怕冷,半邊身子倚靠在玫瑰扶手椅里,手里還拿著個暖爐,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婉竹
明堂中央只有冰冷瓷實的地磚,沒有丫鬟上前為婉竹鋪上一個軟墊,婉竹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磚上頭,向杜丹蘿行了禮。
行禮后本該有丫鬟上前為婉竹端上一碗茶盞,婉竹再躬身上前向杜丹蘿敬茶,這妾禮便算是成了。
可婉竹跪在地上許久,杜丹蘿身后的丫鬟們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眼風都沒往她身上遞。
杜丹蘿脾睨著底下貌美的妾室,即便昨夜里被杜嬤嬤和雙萎反復地勸解了幾通,可當她親眼目睹婉竹梳著婦人髻跪在她眼前,她心里還是惱怒得厲害。
這漫長的沉默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杜丹蘿總算是給采月使了個眼色,采月也該冷適了的茶水端給了婉竹。
婉竹跪得雙腿發麻,卻還要步伐穩健地走到杜丹蘿跟前,畢恭畢敬地將茶水奉上。
r“往后你要好生服侍世子爺。”杜丹蘿將那茶盞擱在了桌案之上,卻是一口都沒動。說了句教訓妾室的話語后,她便從手腕上褪了個玉鐲下來,以示她正妻的大度。
“多謝夫人,妾身必會謹記夫人的教誨。”婉竹接過玉鐲,如此說道。敬茶結束后,婉竹便回了碧桐院。
榮氏終于料理完了府里不安分的狐媚子,當即便騰出手來為杜丹蘿出謀劃策,用了午膳后便趕來了齊國公府。
適逢杜丹蘿想明白了些道理,失了采薇之后她便又把精力放在了采買瘦馬、良妾一事上。
她沒料想過婉竹會有命從家廟里活著出來,更是不知曉那場大火為何沒有將她燒死。
榮氏卻是氣惱萬分,冷著臉數落杜丹蘿道。“我早與你說過了,抬個妾室又不算什么難事,你非要倔著性子不肯,鬧到了今日這般田地,再去尋瘦馬、良妾也是昏招了。
杜丹蘿心間也隱隱生悔,可更悔的還是她不曾早些放下驕傲,去尋神醫來解自己的心疾。如今只喝一月有余,迎頭遇上府里的小廝時,她已不像從前那般厭惡難自持。
“母親。”杜丹蘿嗔怒一聲,儼然是不愿聽榮氏說這樣的話。
榮氏便也止住了話頭,只與杜丹蘿說“這幾日你想法子多與玉哥兒瀆在一處,等燕姐兒大婚那日我自有法子試一試這妾室的深淺,再想法子治她。
杜丹蘿訥然地點了頭。
榮氏又問她“那玉鐲,你可給了她”杜丹蘿眸光略閃爍一下,而后便篤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