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曉齊衡玉獲悉此事會不會勃然大怒,只是睢著庭院里跪的筆挺的主仆三人,那一個雨夜被齊衡玉棄在霜降院不顧的債恨便也少了許多。
她想,這時她不落井下石便是在明哲保身了。
更何況還不給她用膳
杜丹蘿漫不經心地掃了杜嬤嬤一眼,擰在一塊兒的眉眼暴露出她此刻的不虞來,“嬤嬤今日怎么總是為她說話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婉姨娘做錯了事,夫人便該用家規來處置她才是。”杜嬤嬤苦笑著說道。
她不好在人前把話說的太淺顯明白,便只能點到即止。
好在杜丹蘿也并非是個盤笨之人,她在杜嬤嬤苦口婆心的勸誡下回過了些神,雖是仍有些不情不愿的模樣,可到底是開口放了婉竹一馬再跪上半個時辰就起身吧。
她的高抬貴手也讓杜嬤嬤憋悶的心口陡然一松,只要庭院里的婉姨娘不跪出什么大事來,世子爺那兒便好交代。
婉竹滿打滿算共跪了一個半時辰,金玉與容碧率先起身,兩人自己的腳步都站不穩時便已經接扶起了婉竹。
她顫顫巍巍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到了正屋里,臉頰兩側慘白無比,睢著就像是被風看拍打的沒有了生氣的嬌花一般。
夫人,妾身該抄經書了。
杜丹蘿掃了一眼房弱似西施般的婉竹,理智回籠之后也明白了杜嬤嬤話里的深意,當即便說了一番冠冤堂皇的話語,而后道“你回去吧,今日的事就這么算了,下回若再遲了請安,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正妻懲治管教妾室合乎情理,也這懲治也得有個限度,不能讓人捉住錯處。
婉竹艱難地朝著杜丹蘿行了個禮,又朝著榮綺語福了福身后,這便與金玉和容碧兩人相互接扶著離開了松柏院。
直至深夜。
齊衡玉才從金玉的嘴里知曉了婉竹白日里的遭遇。
他立時斂起了嘴角邊的笑意,整個人仿佛被無邊無際的陰云籠罩著,那雙熠熠如星的眸子薄冷的只剩能凍死人的寒意。
婉竹嗔怪般地朝金玉投去一眼,而后便道你們都出去吧。
金玉與容碧等人相繼離去后,她才忍著膝蓋上的酸痛朝齊衡玉走去,因不想被他睢出來傷處,便轉移了話頭道“爺今日在玄鷹司都忙了什么”
她調轉話投調轉的太過生硬,齊衡玉要時壁起了劍眉,緊盯著一癇一拐向他走來
的嬌人兒,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叫囂著要發泄怒意。
可當婉竹用那水汪汪的眸子望著她時,他卻又似被人兜頭澆下了一盤冷水,那點旺盛的怒意不見了蹤影。
“是我不好。”素來高傲無比的齊衡玉一把把婉竹攬進了懷里,卷起她的褲腿去睢她紅腫青紫的膝蓋,比心頭泛著的憐惜更先一步出口的是一句撫慰她的軟話。
“這和爺有什么關系是我做錯了事,夫人怎么罰我都是應該的。其實腿上一點都不疼,爺日日為了玄鷹司的事懸心,怎么能再為了我的事煩惱”婉竹囁喏著說道。
即便她此刻膝蓋處刺痛不已,心里想的卻也只有齊衡玉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