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玉也明白她是不想讓他擔心。她素來是個這么懂事乖順的人,可偏偏就是太乖順了一些,才
讓人不可自抑地憐惜著她。
在家廟里遇刺的時候是這樣,被火燒傷的時候也是這樣。不論她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她總是以這樣笑盈盈的面貌地示人。
齊衡玉只覺得心口作痛不已。
他連讓丫鬟們取了藥有來,他拿了小銀匙一點一點地替她上藥,俊朗的面容上滿是小心望翼。
好不容易上完了藥,齊衡玉便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不等她說話時便遞上個來勢洶洶的吻,這一吻溫柔中帶著肆意,一吻作罷時婉竹已赧然地將頭靠在了他的頸窩處。
“沒能護住你,是我不好。”他薄唇上還染著些璨然的光澤,說話時柔意萬千,一雙清亮的眸子里仿佛只能裝下婉竹一人一般。
婉竹也回抱住了他。
兩人便以這樣緊貼的姿勢相擁著,聽著耳畔寒窣的風聲,丫鬟們小聲的密語聲,枝椏被吹得零散四亂的哺雜聲響,體悟著彼此的心跳,竟是覺得這寂冷的夜也被添上了兩分暖色。
杜嬤嬤不僅是杜丹蘿的奶娘,等杜丹蘿嫁來齊國公府后,她也成了松柏院的管事嬤嬤,一應公中之物都有她來管束。
不僅如此,她還掛名了個采買的職位,不必在嚴寒酷暑去跑動跑西地勞累,可那些豐厚的油水錢卻都進了她的裘袋里。
齊老太太與李氏也不耐煩管這些小事,齊衡玉雖對此事略有耳聞,卻也不會為了這等小事動怒。且杜嬤嬤不是個貪心的性子,大半的油水錢就進了杜丹蘿的妝奩盒里。
這一日,她正要似往常一般去相熟的管事婆子那兒領分成來的油水錢,誰曾想那一向對她諂媚不已的顧婆子卻冷哼一聲道“什么油水錢嬤嬤您要點臉吧,什么差事都不當卻還想跟咱們分錢,就算你是世子夫人身邊的奶娘,也不能這么恬不知恥吧
這一話又急又兇的話把杜嬤嬤說懵在了原地。
那顧婆子也懶意與她多言,使了大力將她退出了屋外后便道杜嬤嬤,您還是快些離去吧,省的這幾年攢下來的體面都沒了。
此時的杜嬤嬤尚且不知曉發生了何等變故,等她趕回松柏院,從雙菱嘴里得知了齊衡玉將京郊外的燕莊贈給了婉姨娘做私產后,才險些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怪道那顧婆子會膽大到這般地步,原來是受了世子爺的吩咐。
杜嬤嬤一聽便知世子爺是為了前幾日婉竹受罰一事在下杜丹蘿的臉子,如今只是發落她這個貼身奶娘,可下一步呢
她慌忙向杜丹蘿稟告此事,誰知杜丹蘿卻滿不在意地笑道“隨她去吧,睢她能得意幾時齊衡玉又能寵幸她到什么時候
杜嬤嬤見勢不對,便連忙問杜丹蘿緣由。
杜丹蘿不厭其煩地說道“你不必知曉的太清楚,母親替我想了個法子,能讓那狐媚子永遠翻不了身。
非但如此,甚至于這腌膜的事還不必她親自動手,自有人替她兜底。
一旦婉竹染上了不忠不貞的名聲,秉性高傲的齊衡玉可還會這般日夜不分地寵幸她
思及此,杜丹蘿便覺得自己胸腔上下都盈潤起了一股熱切的燙意,讓她如同被放在火堆上炙烤了一般,整個人飄飄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