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洗凈了雙手,從鄧嬤嬤的舊衣衫里選出了選出了一件熏過雅香的比甲,拿油亮亮的頭油重新梳了鬢發,這才候在了正屋外的廊道上。
鄧嬤嬤先一步撩簾進屋,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后,竹簾后走來了個俏麗如三春之桃般的女子,穿著氣度不俗,鬢發間的珠釵隨著她婀娜的步調而鈴鐺作響。
關氏下意識地以為來人就是婉竹,便倏地地彎下了膝蓋,預備著向來人行禮。
容碧也被這等突然的變故給唬了一跳,連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關氏,道“嬸子快起來,奴婢可受不住您這等大禮,我們姨娘在屋子里等著你呢。
這話一出,關氏才明白眼前這位裝束富貴耀眼的女子只是婉姨娘身邊的丫鬟,她驚訝不已,便由容碧扶著進了屋。
婉竹正坐在玫瑰紋扶手椅里與鄧嬤嬤說笑,聽得容碧的聲響后,才含笑望向了手腳盡顯局促的關氏,“快扶著嬸子坐下吧。”
鄧嬤嬤卻起身走到了關氏身旁,拉著她一起向婉竹行了大禮,婉竹忙給容碧和碧白使了眼色,兩人慌忙把鄧嬤嬤和關氏攙扶了起來。
嬤嬤這么多禮,姨娘可是要傷心了。容碧促狹般揶揄著鄧嬤嬤道。
關氏一見四處擺著的價值不菲的器具陳設,里里外外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也規矩嚴整、穿戴齊全,這寬闊的屋舍比她們家那一間平房大上不知多少倍。
上首坐著的婉竹更是明艷亮麗的如神仙妃子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烏黑的青絲里簪著的紅寶石玉釵熠熠生輝,讓人不自覺地便垂下了眼眸,生出幾分相形見慚的窘迫來。
此刻的關氏也是如此,她赧然地盯著自己的足尖,一是不敢亂看以至于丟了鄧嬤嬤的面子,二是惦記著心里的那一樁要事,便怎么也無法卸下心里的重擔,放肆自然地笑出聲來。
可婉竹瞧著關氏如此局促,只以為她是太過膽怯,反而還將語氣放的十分溫和,嬸子可用了膳丫鬟們剛從大廚房拿了幾疊糕點回來,嬸子若不嫌棄的話便嘗一嘗味道。
說罷,容碧便從身后的桌案上取了兩疊糕點,笑盈盈地端到了關氏跟前。
關氏受寵若驚地擺手道怎么敢勞煩姑娘們伺候我
容碧笑道“嬸子快別客氣了,咱們本就是伺候人的奴婢。”說著
她便把關氏扶到了團凳上,又給她斟了杯熱茶,供她就著糕點飲用。
吃了好幾塊餅酥后,鄧嬤嬤見婉竹面有疲憊之色,便給關氏使了個眼色后道“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預備晚膳了。
關氏慌忙起身,再向婉竹行了個大禮后,這才走出了碧桐院的正屋。
一出屋門,她便大松了一口氣,只與鄧嬤嬤說“長姐您日日在這樣的貴人們跟前伺候,難道不會有害怕的時候
鄧嬤嬤瞥了她一眼,覷見她額頭上密布著的豆大汗珠,便沒好氣地拿了帕子給她拭汗,并道“膏藥你拿好,我領去你二門。”
關氏乖乖地應下,跟著鄧嬤嬤身后邁上了九曲十八拐的回廊,就在即將要走出碧桐院的院門前,
她忽而頓住了步子,在鄧嬤嬤轉身詢問情況時,窘紅著臉說“長姐,我我鬧了肚子。”
話音甫落。
鄧嬤嬤便蹙著眉問她“可能忍上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