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紅忙點頭應下,立時繞去了直廊,往齊容枝所在的院落里走去。
胡氏則在龐氏身旁賠笑,好話說了一籮筐,龐氏陰郁的臉上才浮現了兩分笑影,她道“如今天色冷,齊小姐還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這是自然。”胡氏笑道。
齊老太太卻是裝聾作啞,一點也不摻和到這些一團亂麻的事中來,至于齊容枝到底中不中意屠家公子,她不在乎,胡氏也不在乎。
兩家的親事已是板上釘釘,只要她還有一口氣,便必須嫁去顯國公府。
等了兩刻鐘,前去傳喚齊容枝的重紅才火急火燎地趕回了胡氏所在的回廊上,她額上遍布著細細密密的汗珠,眼神中的慌亂更是難以遮掩,只是她到底是個懂輕重的丫鬟,便朝著胡氏勉強一笑道
姑娘肚子鬧得狠了,連站也站不起來。
龐氏一聽得此話便禁不住心中堆積著的怒意,冷哼一聲后嗤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我們來錯了時
候,那便改日再登門拜訪吧。
胡氏先是瞪了一眼重紅,而后便親親熱熱地攀住了龐氏的胳膊,制住了她欲往回廊的另一頭走去的步子,并道“妹妹再等等,姐姐這便讓人去把枝兒請來,讓她親自給姐姐賠禮道歉。”
說著,她便對滿頭大汗的重紅說“腿軟了又怎么樣多叫幾個婆子,抬也要把她抬來。”胡氏順風順水了這么些年,也只有在這個嬌慣壞了的女兒身上才會吃幾次癟。
只是一向沉穩識大體的重紅卻面露難色,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正巧滴落在她擺在胸前的一雙手上。
這時,胡氏終于瞧出了些端倪,連打定了主意不愿吭聲的齊老太太也皺著眉道“算了,枝姐兒身子弱,既是鬧肚子鬧成了這樣,便讓她改日再去顯國公府給龐太太請安吧。
齊老太太發了話,龐氏卻也不得不給齊老太太一個面子,當即便不情不愿地說道“既如此,晚輩便帶著令哥兒先回府了,改日再登門像老太太請安。
本以為此事就能這般順順利利地遮掩下來,胡氏也滿臉歉疚地陪著龐氏與屠令走出內院,正巧在一重垂花門旁撞見了個面生的男子,他衣襟散亂,胸膛遍布紅痕,一瞧便知是在齊國公府的內院做了什么勾當。
這一剎那,胡氏被劇烈的震爍和惱怒之意逼得停下了呼吸,她認出了眼前的男子便是與齊容枝互通過書信的薛白川,臉色黑如鐵鍋,一向能言善辯的嘴也仿佛沒了聲響。
龐氏也是浸淫在內宅許久的婦人,一雙慧眼見過多少陰私算計,如今一瞧那男子慌慌張張的神色,心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時她尚且還沒有把這男子往齊容枝身上想去,胡氏也拼了命地要先把龐氏和屠令兩人送出齊國公府去,她才好遮掩這樣的丑事。
只是不巧,齊容枝身邊的貼身丫鬟映雪卻急急忙忙地從桐花門后跑了出來,將一小袋銀兩遞到了那男子手里,那男子分明是瞧見了龐氏等人卻不肯挪動步子,映雪卻是不曾瞧見胡氏。
這是我們姑娘前幾個月攢下來的月例,都給薛公子帶走。姑娘只有一句話要我帶過薛公子。34
映雪不由地把話壓低了兩分,還未說話口時,眼角的余光正巧瞧見龐氏、胡氏與屠令三人。
映雪手里握著的銀袋子倏地砸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