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氏也是過來人,一瞧便知齊國公府的這位嬌嬌小姐沒瞧上他的兒子,可她的傻兒子卻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她這幼子自小便極為貼肉,也沒學旁的紈绔公子們去花樓或是收用粉頭、外頭,如今家里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雖則樣貌差了些,可人卻是個知冷知熱的。
她也不是個嚴苛的婆子,將來等齊家小姐進了門以后,必會把她當成親女兒般疼愛,絕不刻意磋磨。
龐氏與胡氏交換了一番神色后,彼此間也生出了幾分要結親的默契,齊老太太見狀便對屠令說“屠公子還沒逛過我們府上的內花園吧便讓枝姐兒帶你去瞧一瞧吧。”
齊老太太發了話,齊容枝也不敢不從,她不情不愿地從扶手椅里起了身,朝著屠令斂衽一禮后道“屠公子跟我走吧。”
說著,也不等屠令回話,便一頭往外扎去。
惹得胡氏臉色一變,又不得不為她說好話道“我們枝姐兒就是性子燥,都快出閣了的人了,還是這般直來直去的性子。將來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婆母能容得下她這樣的性子。
龐氏聞歌弦知雅意,便立時笑著對胡氏道“妹妹這兒倒有一樁極好的婚事要說給姐姐聽呢。”
此時的內花園中。
齊容枝走了幾步路,便回頭瞧了一眼實在“難以入目”的屠令,心頭憋悶之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只頓在原地等著屠令走到她身邊,抬首時恰好瞧見屠令赧然不已的面龐,他裹著喜意的眸子不敢落到齊容枝身上,整個人顯得極為局促不安。
若是映在旁人眼里,至多是覺得這位屠公子生了副單純不已的性子,可偏偏齊容枝對他厭惡不已,霎時只覺得他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令人惡心至極。
“屠公子自個兒在這里逛一逛吧,我昨日睡時著了涼,如今只覺得肚子疼的很兒。”說著,齊容枝便捂起了自己的肚子,一味地裝疼要避開屠令。
可屠令卻把齊容枝這般躲懶的話語當了真,只擔憂不已地問她“可要尋個大夫來瞧一瞧”
齊容枝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屠公子不必擔心,我去凈室一趟就能好。”
這
話一出,屠令剩下的關心之語也只能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齊容枝匆忙離去,屠令便立在齊國公府內花園里的漫天梅林里,笑著賞了賞嬌艷無比的紅梅,乏善可陳的面容上浮現幾分恰到好處的暖意。
身旁的小廝瞧了他傻樂的模樣,忍不住說話道“這齊四小姐可真沒有禮貌,我們爺也是客人,她倒先派拍拍屁股走人了。
屠令卻為齊容枝說話道“齊小姐是鬧了肚子,我在這兒等一等她,她應是很快就會回來了。”只是這一等,便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齊容枝不見了蹤影,屠令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地落了下來。眼前的紅梅仿佛失去了光彩,在冷風中站了一個時辰的他也漸漸地明白了齊容枝的意思。她并不愿嫁到顯國公府來,也不愿嫁給他。
小廝瞧了眼屠令頹喪的面色,便只能溫言相勸道“三爺,咱們先去找太太吧,在這冷風口立下去也不是個法子。
話音未落。
久不見兒子與女兒的龐氏與胡氏以及齊老太太一行人也緩緩走進了內院,正巧在回廊上瞧見了呆立著的屠令。
一瞧屠令泛白的臉色,龐氏的臉色立時便耷拉了下去,方才的言笑晏晏與和善溫柔霎時不見了蹤影,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令哥兒,陪著你來內院的齊小姐呢怎么就留你一個人站在這里”
胡氏臉色極不好看,瞪了身后的重紅一眼,并道“你們姑娘昨夜鬧起了肚子,如今應是在凈室里坐著。還不快去把她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