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蹲下來,幫他遞零件。
沒幾下,嬰兒車組裝完畢。看著油漆都沒上的木車,方醒滿意的道:“看看,以后你也親手做一架,一個個孩子傳下去。”
朱瞻基來回推動著嬰兒車,漫不經心的道:“皇爺爺沒管,在冷眼看著五軍都督府怎么弄,聽說金忠也去了,這次算是主動了些,只是孟瑛難免要被責罵了。”
方醒把嬰兒車反過來,然后滑動輪子,單眼吊線在查看輪子是否跑邊。
“金忠肯定會把孟瑛整瘋,還有,這事陛下可準備追責?”
朱瞻基學著方醒單眼看著旋轉的車輪,聞言說道:“很難,此時才是真正的法不責眾。所以皇爺爺當時同意重開武學,就是著眼于以后的更替。”
“陛下現在更能忍得住了,若是以前,多半會馬上發作。”
“皇爺爺生了病,那看人的眼神都不對了,冷颼颼的,好像能看穿了你。”
“那是正常,那些狗皮倒灶的事,陛下估摸著都知道,只是時機不對,不好下手。”
老朱的疑心病肯定犯了,不然也不會把聚寶山衛調進來看守皇城,這是明晃晃的在告訴軍方。
——朕不相信你們!
果然,下午孟瑛就進宮請罪,并且給出了解決方案。
凡是不合格的生員全部退回去,而且都去了軍籍。
大明的軍籍現在慢慢在松動,原先嚷著要回家的那些將士們反而變得沉默了。
回家去做什么?現在糧食不缺,衛所已經漸漸退出了農墾,成為專職軍隊。
而且據說提高軍餉的動議已經被朱棣壓下了,按道理這是個壞消息,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個信號。
朱棣若是不允,那就會直接打回去。
眼瞅著以后從軍就要成為一門好職業,愿意退的人不多啊!
“那些人不是將官子弟,就是他們的親戚,還有些是花錢買來的名額,有人要倒霉了。”
老朱臥床已久,胸中估計正憋悶的慌,貪腐者這就是主動把刀子遞給了他,不動手?呵呵!
而且方醒對武學的檢校標準也有些懷疑,所以他說道:“武學的山長可定下來了?”
朱瞻基點點頭道:“孟瑛以為會是自己,可我估計多半不是。”
“那就好玩了!新任山長肯定要檢校一次,到時候發現還有遺漏,孟瑛大抵要哭了。”
孟瑛自己大概也覺得氣氛不對,所以馬上下文斥責犯事的衛所,然后又按照朱棣的吩咐,派人去貪腐的衛所清查。
一時間,整個軍方亂哄哄的。
朱瞻基在東華門外晃蕩了半天,然后去太子那邊請安問好。
朱棣一醒來,朱高熾的權利就大幅縮水,那些重要的事情都要匯報上去,由朱棣處置。
“武學之事你別插手。”
朱高熾一見面就告誡了他,朱瞻基應了:“父親,武學現在是個漩渦,皇爺爺大概要拿這個漩渦來看看人。”
“不是看人,而是防人。”
朱高熾的心思比朱瞻基高出不止一籌,他難得找到教訓朱瞻基的機會,就指點道:“你皇爺爺臥床期間,外面多有騷動,可最大的問題還是軍隊,所以你皇爺爺就任由他們去折騰,越熱鬧越好。”
“若是能有幾處造反,于我家是好事,明不明白?”
朱瞻基點頭道:“孩兒明白了,皇爺爺擺出虛弱的架勢,就是想看看軍隊的動向。”
朱高熾覺得自己這個老爹看似粗暴,可內里的心思卻沒人能看透。
“婉婉呢?”
“婉婉在睡覺。”
“那就讓她多歇息吧,這段時日苦了她了。”
朱高熾的慈祥只維持了片刻,然后面無表情的道:“書院要開學了,瞻墉馬上就去,你母親說要斷了他的車馬,你以為如何?”
朱瞻基謹慎的道:“孩兒以為不可,若是被外人看到,多半會以為我家出了什么事。沸沸揚揚的到處傳,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