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緩緩而行,等出了北平城十余里時,張淑慧突然叫了木花來傳話。
“老爺,夫人說車里悶得慌,要不就到路邊歇息歇息吧。”
此時右邊有山,山上蒼翠,頗有些可觀處,方醒就應了。
女眷下車,臥在車頭的大蟲小蟲也跳下來,吐出舌頭在四處梭巡。
現在的氣溫不錯,可站在山下,卻感到有些森然。
辛老七他們找到了一條山路,方醒卻不想上去。
婉婉雀躍的道:“方醒,上去吧,說不準咱們還能抓到野兔呢!”
方醒看看婉婉穿的素色長裙,說道:“你這身不方便,罷了,找個地方……”
身后方向傳來了馬蹄聲,有些急促,方醒回身,然后笑了笑。
“大哥!”
婉婉朝著來騎招手,笑的眉眼彎彎。
出了宮中之后,似乎空氣都要自由些,讓人身心輕松。
朱瞻基當先到來,他下馬后笑道:“才知道婉婉出來,正好我閑極無聊,便討了個保護婉婉的差事,順便出來散散心。”
隨后賈全等人紛紛跟來了,官道旁頓時熱鬧起來。
“走走吧。”
方醒覺得上山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一行人就沿著官道往前走。
過來這座山,前方赫然開朗。朱瞻基深呼吸了幾次,說道:“定國公和富陽侯被免冠,此刻朝中正在商議怎么處置他們。”
“還有誰?”
方醒覺得肯定不止他們兩個。
所謂的居喪,而且對象還是大行皇帝,那只能靠監督和個人的節操了。
而大明官吏的節操方醒歷來都信不過。
朱瞻基搖頭道:“還有成國公朱勇,新寧伯譚忠,廣寧伯……還有些侍郎參議什么的。有的是居喪歸家,有的是面無戚色,有的是吃了酒肉。現在朝中就在商議怎么處置他們。”
“有趣了!”
方醒覺得這是朱高熾的三板斧,或是說三把火。
只是他居然先燒到了勛戚的頭上,可見還是很清醒的。
勛戚之間是有聯系,可卻沒有一個龍頭。而有資格擔任龍頭的張輔和朱勇,兩人均是學了文人做派,極有分寸。
至于文官……
“那些低階的小官大概要倒霉了。”
拿勛戚開刀可以,但卻不可偏向。只是文官卻不好弄,換了朱棣的話,肯定是要拿幾個侍郎來殺雞儆猴。而朱高熾卻不會這么做。
朱瞻基笑道:“我那姑母找到了宮中,聽說很是鬧騰了一陣,我趁機就出來了。”
永平公主當年得罪朱高熾太狠,所以她大概是感到這次過不去了,于是就去鬧一場。
朱瞻基雖然沒有詳說,可方醒估計弄不好就是當庭哭朱棣。
打個寒顫,為朱高熾同情一下后,方醒拋掉了這些事,說道:“此事與你無關,在興和堡時,先帝就有整頓勛戚的念頭,陛下也算是完成了先帝的心愿。”
大明勛戚的墮落速度出乎了朱棣的預料,大抵也出乎了朱高熾的預料。此時大明四海升平,不整治一二,朱高熾這個皇帝當的就太窩囊了。
一行人緩緩走過去,最后找了個村子,婉婉興致勃勃的說道要下廚做飯,于是乎幾個女人都被拉去了。
這是村里家境最好的一家,男主人讀過幾年書,兩個兒子彬彬有禮,很討人喜歡。
“來,我家的狗不會亂咬人的,來,咱們來玩吧。”
土豆和平安拉著大蟲小蟲,然后招手讓這家的兩個孩子過來玩。
男主人看出了朱瞻基等人的身份尊貴,就想阻攔。
“無礙,小孩子盡管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