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勛非常整齊的走出了大殿,而文官卻磨磨蹭蹭的留在了后面。
兩個太監過去扶起朱高熾,正準備回去,朱高熾卻說了句:“那些被流放為軍戶的官吏準許歸鄉。”
朱高熾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小,殿內巧妙的設計把這個聲音擴散開來。
文官們面色尷尬,卻不得不回頭應了。
朱勇回頭,冷笑著對楊榮說道:“楊大人,夠了沒有?若是不夠……”
“走了。”
張輔一把就拽走了朱勇,留下了尷尬的楊榮。
文官們陸陸續續的出來,面色憂郁。
大家面面相覷半晌,最后各自拱手歸去。
今兒金忠請了病假沒來,夏元吉獨自下了臺階,身后追來了楊榮。
“夏大人,平衡啊!”
夏元吉沒有回頭,隨口道:“欺人太甚了!”
楊榮苦笑道:“大勢如此,誰敢悖逆?”
夏元吉冷笑道:“順風時別滿帆,小心停不住,翻船!”
“哎!”
楊榮無奈的道:“大明如今南北均安,下面暗流涌動啊!”
夏元吉止步,回身道:“楊大人,本官不摻和這些事,只是敬告諸位,文武之爭也得有個分寸,別到時候鬧大了,卻又去逼迫陛下,那可不是臣子之道。言盡于此,夏某先走一步。”
楊榮看著夏元吉遠去,喃喃的道:“陛下……陛下……”
……
“當今陛下善于隱忍,但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
張輔和方醒去了英國公府,兩人在書房里喝著小酒。
張輔唏噓道:“當今陛下做世子,做太子那么多年,各種艱難都趟過來了,任何小看了他的人都會吃虧,吃大虧!”
方醒喝了口酒,皺眉道:“開始我以為陛下是要借著文官們打壓武人,所以就想搏一把。可誰曾想陛下卻順勢壓了一下文官,這是在尋求平衡啊!”
張輔抓了幾顆花生進嘴里嚼著,悠悠的道:“陛下雖然對儒家多有親近,可你別忘了,他首先是帝王,是承襲了先帝的帝王。有先帝的榜樣在,陛下肯定不會喜歡被人鉗制,所以楊榮他們此次試探算是碰了一頭灰。”
方醒猛的灌了一口酒,聽著遠處傳來的琴聲,只覺得天地間獨剩自己存在,不禁說道:“爭來爭去爭什么?不過是眼前的虛名和澤被子孫,可你看古往今來的人,除去那家子之外,誰能長盛不衰?”
張輔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旦深思后,不禁就癡了。
方醒把杯里的殘酒喝了,拱拱手,然后離去。
張輔擺擺手,然后靜靜的思索著這個問題。
“六代瓜分世界,五胡云擾中原。縱橫三百有余年,幾度交鋒索戰……”
外面傳來了方醒的聲音,張輔放下酒杯細細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