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冷眼看著朱權在表演,說道:“寧藩這些年辛苦,朕早有見見寧藩的想法,今日一見,果然聞名如見面,心思細膩。”
朱權號稱是智謀無雙,而朱瞻基的評價卻也恰如其分,暗示朱權城府深,心思縝密。此次謀逆正是隱忍多年的謀劃。
朱權緩緩看向朱瞻基,微笑道:“若是文皇帝在,本王尚可屈膝,可你……本王當年在塞外攻伐時,你尚未出生。四哥養的好孫兒,把本王擒了,可是要殺了本王嗎?”
朱瞻基面無表情的道:“寧藩苦心孤詣多年,謀逆之心確鑿,以后就在北平居住吧。”
鳳陽被朱瞻基忘在了腦后,他有些焦慮,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把朱濟熿和朱權都軟禁在北平。
太年輕就是這樣,意氣風發之后,這個龐大帝國的諸多麻煩讓他有些不堪重負了。
方醒握緊雙拳,目光緩緩轉動,看了群臣一眼。
他知道自己不在的時間里,這些人用軟刀子在慢慢的磨著朱瞻基。
磨啊磨!最終把一個想做一番事業的帝王給磨成了老氣橫秋的皇宮看守者。
“隨便你,本王只要書琴即可。”
朱權腰身筆直,目視著朱瞻基,依舊是云淡風輕。
朱瞻基點頭道:“令宗人府去了寧藩……”
“朱瞻基!”
朱權猛地撲了過去,早有準備的方醒過去,從身后一把勾住朱權的脖頸,然后一拉,就把他拉倒在地上。
侍衛也沖了過來,兩下把朱權給控制住了。
朱權目眥欲裂,喝罵道:“黃口小兒,你居然敢斷了寧王的爵位,太祖高皇帝在天之靈在看著你,你這個小畜生,遲早會有報應,本王等著看你的報應,報應……”
“你不懂。”
朱瞻基并未動怒,只是起身道:“你不懂何為帝王,你更不懂太祖高皇帝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只是寧王。”
“大明之所以是大明,那是因為它不是一家之天下。以天下奉養一家,遲早會被傾覆。”
朱瞻基從容不迫的說道:“古人云,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朕行正道,以誠心待萬民,當無往而不利,蠅營狗茍者……必遭萬民唾棄!”
朱權被反剪雙手,他沖著朱瞻基冷笑道:“四哥廢藩王,你父親也想廢藩王,你是廢了晉王和寧王……你還想廢了誰?那么多的藩王,你還想廢了誰?太祖高皇帝,看看這一家子逆賊吧!看看他們把大明弄成了什么樣……”
“大明很好。”
方醒說道:“大明以后還會持續好下去,越來越好!歷史和時勢選擇了文皇帝,事實證明他老人家是大明最出色的帝王,除去太祖高皇帝,無人能比,以后也不會再有。”
方醒深深的吸一口氣,他想朱棣了。他覺得有些累,他想那位總是板著臉的帝王能夠重生,然后用自己的威信壓住大明的那些雜音。
“如今的大明欣欣向榮,這便是文皇帝打下的底子。那些外敵聞風喪膽,那些藩屬國畢恭畢敬,這些是誰的功績?是你嗎殿下?”
朱權呆滯的聽著方醒的咆哮,他想起了朱棣的霸道和雄烈。
“文皇帝從不對外敵妥協,他敢于拔刀,你敢嗎?”
方醒譏誚的道:“你只敢躲在王府里裝作一心向道的模樣,你想的只是滿足自己的私心,你也配覬覦那個位置嗎?”
朱瞻基看到方醒的眼睛有些發紅,就知道他這是在懷念朱棣。于是他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登基至今,大明的局勢看似良好,可底下的暗流從未停止過涌動。
那些表面忠心耿耿的臣子,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帝確實不是個好差事!
朱瞻基揮揮手,“帶了晉庶人去,書和琴都給他。”
朱權呆若木雞的被兩名侍衛架著往外走,快到殿外時,他突然喊道:“出海耗費巨大,到處征伐死傷慘重,好戰必亡!朱瞻基,本王等著看你的結局!”
朱瞻基冷冷的道:“你的眼界和格局也就只有這些,不足以和朕說這些大事。”
“哈哈哈哈!本王等著,朱瞻基,本王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