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許久就都沒叫朱瞻基來了,所以一聽到召喚,朱瞻基就撇開事情,急匆匆的去了寧壽宮。
一進去朱瞻基就看到端端和婉婉陪在太后的身邊,端端拿著個木雕在顯擺的說著自己的辛苦,不時換來太后的一句安慰和夸贊。
“母后。”
朱瞻基有些生硬的行禮,他始終覺得自己沒錯,而太后也不愿意干政,母子倆只是在鬧別扭。
太后把木像拿過來,唏噓道:“端端都知道孝順了,本宮還想著你當年小的時候,那時候你愛笑,你父皇一見你笑的流口水就樂了,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給你擦口水……”
朱瞻基有些窘迫的道:“母后,端端在呢!”
當著自己女兒的面被說流口水,朱瞻基有些掛不住面子了。
婉婉捂嘴偷笑,然后被朱瞻基瞪了一眼,就趴在太后的肩上道:“母后,皇兄兇人。”
太后拍拍她的手,問道:“小方呢?”
外面一陣狗吠,太后說道:“可憐那么乖的小方,居然被拉住了,放進來。”
隨后小方就渾身甩動著沖了進來,它大概知道誰最好,只是在太后的腳邊搖尾巴。
太后俯身摸摸它的頭頂,笑道:“是很乖。”
朱瞻基也湊趣道:“母后,要不也在這邊養一只狗?”
室內瞬間寂靜。
太后抬頭想了想,很認真的道:“好,不過還是像小方這種狗好,那些大狗聽說很厲害,不過太兇了。”
……
宮中的那對母子和好如初,母慈子孝,而焦取仁卻有些寸步難行。
他被分配在了陜西環縣,前宋時這里就是前線,現在卻因為塞外的敵人蕩然無存,有些太平景象。
既然太平,那么縣衙上下也就是平穩度日罷了。
是的,陜西這等地方,即便是沒有外患,可惡劣的環境下,農業不發達。商業更是不用說,以前還能通商塞外,現在塞外只有興和城,之外就是茫茫草原,啥都沒有。
所以環縣和整個陜西一起,漸漸的沒落了。
被分配到這里,卻不是蹇義從中作梗,而是方醒的安排。
走進縣衙里,感覺屋子是灰蒙蒙的,見到的人都是懶洋洋的,甚至連知縣王續專用的那匹馬都把腦袋擱在圍欄上,料槽里的草料都沒精神吃。
焦取仁一路到了值房里,里面兩個同僚潘直和李新誠都瞥了他一眼,然后繼續處置公事。
所謂小吏,也就比雜役好些,但實際上和打雜的區別也不大。
上官讓你去掃地,難道你敢不去?
焦取仁剛到的時候,上下很是熱絡了一番,他也覺得自己是到了好地方,心中不禁對方醒感激不已。
“焦取仁,范大人讓你去一趟。”
兩個同僚一直等焦取仁坐下在清點各處的糧長業績時,才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可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焦取仁算是怠慢上官了。
這就是辦公室政治,同僚之間坑對手的手段之一。不入流,卻非常實用。
焦取仁的手一停,呆坐了一瞬,然后把毛筆擱在筆架上,起身去找主簿范穎。
沿著屋檐下前行,進了內院后,右邊一間屋子就是范穎的值房。
值房的門沒關,焦取仁記得解縉教導過,說這等不關門的官員,不是假正經,就是心中沒數,擔心自己經受不住誘惑,所以干脆開著門,以示清白。
而據焦取仁的了解,環縣雖然沒落了,可越是這等貧困的地方,官吏之間的爭斗和‘上進心’就越強。
站在門口,焦取仁低聲道:“范大人,小的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