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凜冽如寒冰的劍氣消散、一只骨節分明卻更加冰涼的大手卻代替了那些劍氣、半點不留情的扼住了她的脖頸。
“師妹,還請閉嘴。”
墨白雨的眼瞳靜靜地盯著她,哪怕他語氣平靜,司無鳶卻能從那眼瞳之中看到如有實質的殺意與劍氣。
此時的浮屠山大師兄哪有什么老好人大傻子的模樣,蘭若嬌在此怕是要懷疑自己重度眼瞎。
能無聲無息地隱在天空看熱鬧、前腳教育她好好生活后腳就翻臉如翻書,動起手來毫不拖泥帶水的墨白雨,他要是個老好人大傻子,那全天下估計都沒好人和聰明人了。
大概只是蘭若嬌,從未見過她大師兄冰冷無情的一面。
畢竟,人有千面,親人與仇寇所見的面容自然不同。
司無鳶被掐著脖頸面色逐漸漲紅、呼吸也急促起來。不過她對命運這大坑貨都沒低過頭,區區一個大冤種的威脅算什么
她的嘴角甚至還彎了彎。
“我就、再說、一句。”
“大師兄你、手腕上、的疤真難看啊。總不至于是、割肉放血的、吧”
墨白雨驟然松手。
任由司無鳶再次跌進坑里。
“你在暗示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他入門是孤兒,整個浮屠山宗的人都知道。但除了破劍峰的師門親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入門之前的三天還父母族人皆在、而后被人滅了滿門。
司無鳶為什么會用被屠滿門給他舉例,又為什么三番兩次對他露出那種憐憫嘆息的眼神,墨白雨剛剛扼住司無鳶脖頸的右手緩緩握起,手腕上還沒愈合的傷痕突然尖銳地疼痛起來。
他劍眉擰起,難以置信這女子幾句話就能讓他劍心動搖。
司無鳶卻在這時笑了起來。
“我沒暗示什么,也沒想做什么。只是給大師兄舉個例子,證明有時候跳崖和挨雷劈也是熱愛生命的一種表現。”
“畢竟,比起身體重傷躺尸半個月,我更不愿意成為他人操控的傀儡、又或是進階路上的踏腳石自己卻毫不自知,甚至把別人的惡意當做善意,認賊作父、感激涕零。”
司無鳶再次感受到無數無形的劍尖扎在了她的身體上,或許下一秒就會被萬箭穿身。但她依然沒動躺在地上。
甚至她看著墨白雨的眼神還無比坦蕩,就像她說的狂言妄語都是玩笑,又或者真實似的。
墨白雨和那雙鳳眼對視許久,最終輕嗤一聲轉身離開。
他就不該留下與這天坑浪費時間。
聽她發瘋的胡言亂語。
只是那微微顫動的金丹劍心,直至他轉身也沒有完全平復。
“對了大師兄,你們峰頭有個叫林清昌的垃圾人嗎”
墨白雨腳步微頓,司無鳶已然明了。
果然,夢里的放血大冤種就是你喲。
大師兄。
司無鳶沒有對墨白雨說出她的夢境,因為直接開口風險太大也難以取信于人。
比起一個不熟悉甚至可以稱之為陌生人的其他山頭的師妹,和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甚至是百年的同門“親人”,孰輕孰重、孰對孰錯根本不需要判斷。
更別提這個師妹還只是做了個連她自己都沒法完全確定真偽的夢而已。
就像她今天只是舉了個例子,墨白雨都能對她動手。如果她直接說出自己的夢,搞不好會被墨白雨直接帶到執法堂,來一個搜魂全套。
當然或君子如劍的大師兄不會那樣做,但也不可能直接相信她。
反正都是被懷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直擊重點、重錘出擊,哪怕墨白雨對她依然心存懷疑,但那些話也足以擾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