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動用手段,調季湛、許獨行、姜朝暮、祁逾白離開病房,又或者給姜清、季文柏、許威嚴施加壓力。
紀嶼淮沒有。
他們是她的弟弟妹妹,是他允諾會照顧的人。
做好了被恨一輩子的打算,紀嶼淮坐在辦公室里,面無表情地處理著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的報復。
和季氏的宣傳合作突然終止,全息游戲又遲遲未上映,股東都在鬧不滿。
姜朝暮動用家里的關系,逼迫紀嶼淮退出南北影視,賣出手里的股份。
祁逾白寧可賠付天價違約金,也要違約,拒絕在盛澤全息游戲發布會上出席。
紀嶼淮平靜地處理著一
件件帶著恨意的麻煩事,紀臣一天來三次,次次欲言又止。
誰都不知道,紀嶼淮為什么會發瘋攬下責任,成為季湛、許獨行、姜朝暮憎恨的勁敵。
第九天,紀臣沒有再問。
他好像知道了點什么。
失去了陸子野、虞圖南的姜朝暮、季湛、許獨行沒有崩潰,他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們沒有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沒有墜入深淵,反而將報復紀嶼淮當成唯一的工作。
恨,成了他們人生的支撐點。
紀臣知道,卻不敢說。
紀嶼淮心疼虞圖南的弟弟妹妹,但是,誰又來心疼他。
第十天,紀嶼淮終于有了見虞圖南的機會。
陳律師依照虞圖南的意思,請季湛、姜朝暮、許獨行、祁逾白、李懷棋、紀嶼淮、宋淮恩、姜清、季文柏、許威嚴一同去了病房,宣讀她的遺囑。
姜朝暮、季湛、許獨行三個人本不想見紀嶼淮,但陳律師百般強調這是虞圖南的意思,他們不得不聽。
紀嶼淮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上略顯瘦削的身影。
一段時間不見,又瘦了許多。
陳律師“虞圖南女士出事前幾天,曾立下過一份遺囑。”
“過程有視頻記錄,同時請了公證人公證。”
陳律師點開視頻,退到一旁,讓他們看。
視頻里,虞圖南素顏,氣色還不錯。
她坐在沙發里,平靜地面對律師“陸子野車禍后,我似乎知曉了世事無常,死亡離我并不遙遠。除了陸子野,我在血緣上沒有其他親人,旁系親戚不想認,如果我出了事,財產恐怕不好處理,陸氏會受到很大影響。”
“我不想咒自己,只是立下遺囑,總歸保險一點。”
提前立遺囑這種事,在商圈里很常見。
天有不測風云,立遺囑能保護財產、避免爭端,姜清、季文柏都私下做了。
視頻里,虞圖南還在說“如果我死了,麻煩將我的財產分成以下幾個部分贈予。”
“南北影視中的所有股份,交由祁逾白,有了這些,總歸不用受娛樂圈其他資本桎梏。”
“至于陸氏集團,我始終支持倪君,但是,股東大會前需要問問紀嶼淮的意思。我相信他的決斷。”
“陸氏股份,平均分成五份,其中季湛、許獨行、姜朝暮、祁逾白一人一份。”
“剩下的動產里,給宋淮恩宋特助在本地買一套三千萬內的房,服務陸子野,他著實辛苦。”
“另外,將我購置的私人飛機以及旗下的布加尼威龍和商務車送給李懷棋,祁逾白工作忙,他能帶衣衣四處轉轉。”
“姜清和季文柏、許威嚴不缺錢,財產不用給他們。只是,在前面加上一條,姜朝暮、許獨行、季湛想要得到我的財產,需要每周回家看各自父母一次,這是義務。”
虞圖南一邊想
一邊說,說了很多。
律師快速記錄著。
等到虞圖南短暫停下后,陳律師恭敬問“陸氏的股份,還有五分之一,您要送給誰”
虞圖南唇角微抬,眼里出現了一點笑意“給紀嶼淮。”
“我喜歡過他,也相信他。”
病房里剎那安靜下來。
紀嶼淮怔愣。
“我”
陳律師點頭一笑。
“是的,第五位受益人,是您。”
視頻還在繼續。
陳律師“根據您現在的情況,你是否需要跟陸子野留點什么”
頓了頓,陳律師禮貌一笑“他隨時有蘇醒的機會。”
虞圖南輕輕搖頭,說得認真“如果他醒,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總不會不管他的。”
像是才想到什么,虞圖南淡淡補償“你提醒了我,如果我跟陸子野一樣,也成了植物人,一年后如果還未醒,便按照死亡的意思,分割財產,但為了防止我沉睡時,公司出現什么問題,麻煩陳律師提前宣讀遺囑,公司的管理權,一定要安排清楚。”
“這種幾率很小,但不是沒有。”虞圖南語氣平靜“以防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