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靜之下,潛藏著難以言喻的復雜、痛苦、絕望、崩潰。
還在,靈魂備受煎熬。
一個小時過去。
紀嶼淮身形微動。
他側臉微昂,喉結滾了兩圈。
“通知他們。”
紀臣愣了愣。
“誰”
“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
說得平靜。
但這四個名字放在現在,就是四顆巨雷,隨時有引炸的危險。
“你們可以離開了,紀琮需要人照顧。”紀嶼淮語氣淡淡。
紀臣、黎姝怎么敢走。
他們尚不知道虞圖南為什么會出事,又為什么是紀嶼淮送她到醫院里,事發時發生了什么,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出現后,還有一番風雨。
誰都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
紀嶼淮還需要照顧,紀臣、黎姝自然而然地把紀嶼淮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黎姝出門打個電話,讓家里的阿姨看著點紀琮,紀臣則假裝離開,在外面透風,思緒混亂。
不知道懵了多久,季湛、許獨行、姜朝暮穿過走廊,一路小跑到病房前。
紀臣和黎姝連忙趕回來。
剛走到門口,破碎的哭聲一陣又一陣。
姜朝暮坐在病床邊,肩膀微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停頓間,她擦去雙頰的淚痕,倔強又固執地看向紀嶼淮
“你在騙人。”
許獨行臉色發白。
“怎么會出車禍”
陸子野剛出事
,虞圖南就出車禍進醫院,難免不讓人多想,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放棄了生命。
陸子野出事,虞圖南總是最傷心的那一個。
這是季湛、許獨行、姜朝暮擔心害怕的點。
過去一個月他們死死守在虞圖南身邊,照顧她的情緒,不管多難過都不敢流露分毫。
好不容易等到前兩天向大家敞開心扉,誰會想要面臨這樣的局面
虞圖南是他們的主心骨。
這點從未變過。
季湛腦海一片空白,過了很久終于找回了思緒,呆呆地呢喃“圖南姐開車很小心。”
紀嶼淮偏頭,躲開三人的目光“是我的錯。”
四個字,如驚雷一般落下。
“是我讓她開車送我回家,因此出了事。”
站在門口的紀臣心中一緊,下意識推門而入,忙為弟弟開脫、解釋“紀嶼淮,不要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誰都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紀嶼淮臉沉了沉“哥,帶嫂子離開這里。”
紀臣不動,黎姝上前相勸。
姜朝暮顯然沒有心情看這對兄弟的表演,她只在意紀嶼淮說的話。
“你明知道她狀態不好,為什么讓她開車,還送你”
紀嶼淮不語,側身將紀臣、黎姝推到病房外,關上門,獨自面對病房內的風暴。
黎姝在門口站立不安,“小叔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
誰都知道虞圖南在姜朝暮、許獨行、季湛心里的地位,把責任往身上攬,就是跟他們作對,把自己往火腿上送。
紀臣很亂。
他不知道病房里鬧了些什么,時而傳來破碎的哭聲,時而又成了崩潰無助的控訴。
十分鐘后,紀嶼淮被姜朝暮趕出來,杏眸里全是對他的恨意。
“你沒資格見圖南”
姜朝暮說到做到。
往后一周,紀嶼淮被攔在病房外,失去了靠近虞圖南的資格。
他成了讓虞圖南出事的罪魁禍首,是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厭惡的第一人。
虞圖南出事的第九天,紀嶼淮沒有見到她。
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