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邵氏正發展到最關鍵的時刻,尹曼清在公司里有絕對的影響力,公司一多半的骨干都是她招進來培養起來的,如果要是離婚,除了分走公司的股權,她可能還會帶走大批的人,這給公司造成的打擊會是毀滅性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這個婚離成的。
但尹曼清離婚的決心非常堅定,她找的代理律師是程柏譯,他和尹曼清還有程柏譯曾經是同學,尹曼清和程柏譯在班上一直是第一第二輪流著來,兩個人性格都比較強勢,所以不太能處得來。
他作為一個吊車尾的差生本來和尹曼清沒有太多的接觸機會,但上山下鄉時,他們分到了一個知青點,他追了尹曼清兩年,她才點頭同意,他們在一起后沒過多長時間就結了婚,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結婚前一晚,程柏譯滿頭大汗趕過來的情景,他永遠忘不了他臉上當時的神色,在那一刻他知道,這個男人喜歡尹曼清,但再喜歡也還是晚了一步。
他知道程柏譯在尹曼清心里的重要性,她欣賞他,雖然她從來沒說過,但看她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不是不嫉妒程柏譯,但這嫉妒又沒有出處,畢竟尹曼清嫁給了他,所以當他知道尹曼清找程柏譯處理他們離婚這件事時,他氣瘋了。
尹曼清當時的要求只有兩點,第一她要兒子的撫養權,第二她要公司一半的股權。依照她的性格,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她千方百計一定會達成,所以邵云正害怕了,那個時候尹曼清和程柏譯經常通宵待在辦公室,所以他想從這上面做文章,因為程柏譯除了是律師,還是一名大學教授。
一男一女一大早從一個房子里出來,本就曖昧不清,相比嘴說出來的辯解,人們更相信照片里看到的,所以邵正云安排人跟拍尹曼清和程柏譯,出車禍那天,尹曼清發現了跟拍的人,她的車開得急,想甩開后面追車的人,結果撞上了對面開過來的貨車,一場車禍,兩條人命。
邵云正開始對尹曼清和程柏譯的死還懷有一絲愧疚,他只是想用照片和尹曼清來談條件,并沒有想要她和程柏譯死。
那一陣,他在程柏譯的辦公室樓下一待就是一晚上,所有齷齪惡毒的想法都在他腦子里過了一遍,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干脆直接沖進去,但他又忍了下來,他不想和尹曼清鬧得太難看,只想抓住點把柄可以來和她談條件,那個年代,一個大學教授和一個有夫之婦糾纏在一起,不管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再鬧到學校,程柏譯的職業生涯就斷得干干凈凈了,尹曼清絕對不會想因為自己毀了程柏譯。
只要她不離婚,他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雖然他知道他們沒有發生過什么,他還算了解尹曼清,她還在婚姻關系內,即便是心里有想法,也不會和別人發生什么,但后來又對這點確信產生了懷疑,他們要是真的沒什么,為什么會那么死命的躲,他甚至還專門去查過他和邵章柯的dna,雖然結果證明邵章柯確實是他的親生兒子沒錯,但也不能保證尹曼清和程柏譯沒有發生過什么。
程家把程柏譯的死算到他頭上,他還覺得是程柏譯害死他太太的呢,要不是程柏譯一直在旁邊添油加醋,慫恿尹曼清,她不會那么堅定的離婚,她要是不鬧離婚,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是他錯了,是他辜負了尹曼清的感情,也辜負了結婚那天晚上對她許下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她性子那么要強的一個人,知道了他和吳靜垚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再和他過下去,就是他害死了她,和別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大概真的是有什么因種什么果,他有的時候看邵成澤處理公司事務的行事手段,就覺得血脈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他明明連他奶奶的面都沒見過,但他的做事風格和手腕卻和她十分相似,所以他有的時候很想見邵成澤,又害怕見他,如果邵成澤是尹曼清派來報復他的,那他現在也認了,就讓一切都回歸到正位吧,這些年,他夜夜做噩夢,做得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邵氏接連發布幾條重磅消息。
第一條是,老邵董的總助錢正被公司辭退,即刻起解除在公司的所有職務,并封鎖在公司的一切權限。
第二條是,吳靜垚女士和邵章庭先生名下的全部股份轉到邵成澤先生名下,并從董事會退出。
第條是,邵云正先生從今天起會全面退出董事會,不再參與公司的任何運營和管理工作,邵成澤先生重新接管邵氏集團,并擔任集團董事長一職。
從今天開始,邵氏集團再沒有小邵董和老邵董的說法,有的只有一個邵董。
程瑾瀾是下午才知道邵氏那邊發生的事情,還是程瑾川給她的新聞,還附加了一條語音,聲音有一點點不屑,還有一點點開心,當然這一點點開心,程瑾川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他也還算可以吧,幾個月的時間做到這一步,至少說明不是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