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津木真弓覺得身上沾著水的外套格外冰冷,她蹲下身抱住自己。
“所以,我很感謝你,ayuu,從我殺了第一個人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背棄一切道德、誓言、法規的覺悟。但我很感謝你,在這最后給了我機會,讓我可以以醫者的身份死去。”
人命是無法放在天平兩端被相抵的東西,但他在生命的最終,在淪為墮入地獄的殺人惡魔后,還能有機會,作為“醫生”,再拯救一條性命。
“我很開心。”
作為麻生成實、作為醫生,他都沒有遺憾了。
良久的靜默后,電話那頭似乎調整了一下情緒,用一種輕松的語調再度開口。
“也請你不要怪罪那位長頭發的患者。”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
“他遵照和你的承諾,想來帶走我。”
麻生成實微微低頭,在鋼琴的琴鍵上敲出音階“是我拒絕了。”
二十分鐘前,琴酒推開已經冒起濃煙的琴房大門,地上躺著已經被麻生成實弄暈的西本,麻生成實坐在鋼琴邊,彈奏著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
那是他的最后一個目標。
如今,他將在烈火中以這首奏鳴曲的終章為自己,與最后一名仇人送葬。
琴酒闖入琴房時,麻生成實正落下最后一個音階。
“如果你是來滅口的話,不必費心,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年輕的醫生坐在琴凳上,沒有看他,只是笑著開口,“我會和這架鋼琴,連同著所有證據一起,化為灰燼。”
琴酒沒有離開,上前抓住他,麻生成實有些驚訝“你”
“我答應過一個人,要保證你的安全。”
麻生成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津木真弓。
他笑了笑“倒是有些難以想象你們這樣的人也會遵守這種承諾。”
他撥開琴酒的手,重新坐回琴凳邊,“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不必了,我自從上島后,就沒有再想過能活著離開。”
他抬頭,看向琴酒“這位先生,從你的臉色來看,你正在經歷由傷口發炎引起的低燒,請盡快用藥。”
琴酒覺得,這個醫生真不愧是能和那個女人聊到一起的“朋友”。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關頭,居然還能有余力關注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懶得和他廢話,上前再度抓住他“活著出去見她,之后想怎么死隨你便。”
他只答應過津木真弓,在下島前保證這名醫生的安全。
麻生成實笑了起來“這樣好嗎先救出我給予對方希望,再讓她看著我再度死在面前,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經歷。”
琴酒停住了動作。
“我已經不可能活下去了先生,我是個懦夫,只會以死亡來逃避與贖罪,但哪怕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死亡給在意的人帶來更深的痛苦。”
他見琴酒似乎終于放棄了帶走他的打算,擺了擺手,叮囑道“離開后記得立刻吃藥,先生。”
麻生成實沒想到在琴酒走后,這間琴房還能再闖入第二個人。
津木真弓的電話還沒掛掉,琴房的門再度被人撞開,灰頭土臉的工藤新一跑了進來。
麻生成實愣住“工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