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起來其實不復雜,并且我必須得承認,除了成實醫生的因素以外,我自己也有些茫然。”
津木真弓覺得自己剛剛大概那兩口酒喝得太急了,導致頭腦有些暈乎,傾訴欲也變得強烈了起來。
綠川光見她的樣子,伸手扶起她,“去沙發上休息一下吧。”
她點點頭,順著他攙扶的力道站起身。
從餐桌到沙發的距離只有短短幾步路,津木真弓卻覺得腳下有些虛浮,綠川光一只手扶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環在她肩膀的外側,卻依舊十分知禮地,連觸碰都沒有,只是虛虛地擋著,以防她摔倒。
兩人走到沙發上坐下,綠川光看她直接靠倒在沙發上,像是有些歉意。
“抱歉,我不該準備紅酒的。”
他從桌上拿過茶具,翻過倒扣著的茶杯,沖了一杯茶。
濃郁的茶香似乎有些沖淡了津木真弓渾渾噩噩的神志,但不知為何,她看著綠川光沖茶的姿勢,突然脫口而出。
“綠川先生是做什么的”
津木真弓
話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
明明,只是心里想的來著。
怎么就這么順口地問出來了
綠川光沖茶的姿勢一頓,隨即像是笑了一聲,“我看上去真的不像酒吧駐唱嗎”
“確實不太像。”
“為什么呢”他繼續問。
“因為綠川先生看上去很神秘,也非常全能。”
一問一答間,津木真弓的話有些剎不住車,幾乎是無意識地在往外蹦那些自己的真實想法。
“推理能力很強、身手也不弱、唱歌好聽、做菜做飯,甚至茶道方面似乎都有涉獵”
她接過他遞上的茶杯,感慨道“你們都需要這么全能的嗎”
她本是想感慨“你們臥底都需要這么全能的嗎”,好在僅剩不多的理智讓她把最關鍵的兩個字咽了回去。
但綠川光似乎對她咽下去的部分很感興趣,他側頭,輕聲追問道“你口中的你們是誰”
“你和安室先生呀,你們不是朋友嗎”
她定了定神,本想說些瞎話遮掩一下,但卻不知為何,覺得腦中朦朦朧朧地遮掩著一層薄霧,半句瞎話都編不出來,只能挑了“真實”的部分加工。
“安室先生既然是偵探,那綠川先生應該同他差不多吧”
她長嘆一口氣“你們偵探都這么全能的嗎”
綠川光低笑了一聲,“真弓小姐也是偵探,這個問題,需要問我嗎”
“那我還是沒你們那么厲害的。”她謙虛得真心實意。
綠川光往她喝光的杯子里繼續倒入茶水,“不說我了,剛剛真弓小姐說需要找對象傾訴的事是什么”
兩杯熱茶下肚,津木真弓覺得那絲仿佛醉酒的混沌感從腦中漸漸抽離,理智重新主宰了思緒。
“就好比給綠川先生打個比方。”
她斟酌著、真假混雜著開口。
“就好像在這之前,我都將這一切當做一場游戲我是說,探案、破案就像闖關游戲一樣,無論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甚至包括同伴與我自己在內,都像是游戲中的角色。
“我抽離地看待這一切,仿佛只是設定好的程序,有人死亡,有偵探來破盤,破了案,通關仿佛既定的程序。但成實醫生讓我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虛幻與現實的邊界在這一刻模糊,津木真弓無法再用“旁觀者”與“玩家”的視角來看待一切,身邊的人在她看來也不再是“紙片”與設定好的“程序”。
他們與“人類”一樣,擁有自己的過往、執念與喜怒哀樂當這些“紙片人”的一切都與人類沒有差別時,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將他們看待為“虛幻”。
“將一切視為游戲與闖關原來這就是你自我保護的方式嗎”
綠川光像是聽到了很有趣的事,玩味的笑容被刻意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