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兩所學校校服的學生走在同一條街上,彼此的目光里都是鄙夷且不屑的。
十七八歲,正是心高氣傲的年紀。
技校的學生覺得九中那些書呆子眼高于頂,瞧不起人,而九中的大部分學生覺得技校里那些都是不學無術的小流氓,還喜歡惹是生非。
膽小的好學生一般見到了都繞著走,但總有些欠欠的,喜歡湊上去的人。
例如高中時有一個和季匪還有傅廈玩兒的不錯的男生,名叫王知遇,他不知道怎么就和技校那邊的老大發生口角,甚至發展到了拳腳相向的地步。
受了委屈,王知遇就跑回來和季匪哭訴了。
那時中二心爆棚到恨不得毀天滅地的少年,是會去追問前因后果,然后理智解決的人么
不會的,季匪得知有人欺負他兄弟,二話不說的就搞了一堆人過去,準備找回場子。
十七八歲的男生大概都有中二病,季匪找場子的方式不是直接打群架,而是和技校那邊的老大約了一場野球。
輸了的一方,要乖乖學狗叫。
這種懲罰方式,除了對自己極度自信到自負的季匪以外,也沒人敢提出來了。
季匪和傅廈是從初中開始一起玩兒到高中的,多年的默契擺在那里,展現出來的水平當然碾壓技校那幾個臨時組的五人隊伍。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技校那隊輸了,技校的老大卻拒絕之前說好的提議。
“你他媽才學狗叫,這招數也是人能想出來的”他盯著季匪,冷冷嗤笑“想的美。”
季匪的眼睛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如果是二十七歲的季匪,他壓根不會在意這些過家家一樣的屁事,但那是十七歲的季匪。
十七歲的少年,是戾氣最嚴重的時候他聽了這話,一拳就揮上去了。
兩邊的人早就蠢蠢欲動,蓄勢待發,季匪的這一拳像是某種信號,一群少年都沖了上去。
群架向來是亂七八糟的,自己人都容易打到自己人,少年的唇角也不知道被誰從身后擦過來的指骨弄破,讓他下意識地皺起長眉。
眉宇之間的情緒陰鷙又暴力。
季匪手里還拎著一根不知道誰扔過來的棍子。
他修長的手指緊了緊,頃刻間有種揮到眼前這位技校大哥腦門上的沖動。
畢竟打架這種事太容易上頭,血腥和暴力之下,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只是,兩邊的人都沒有機會將沖動更加擴大一步。
因為兩方學校的教導主任開著車來勸架了。
再怎么頑劣的學生,在未成年的年紀里也抵抗不了來自于老師的壓制。
所有參與打架的學生都被狠狠教訓了一通,還被罰寫一千字的檢討,明天中午之前就得交上來。
還好不幸中的萬幸是沒造成人員受傷,所以不用請家長。
一行人灰溜溜的離開辦公室時八點多鐘,正巧趕上高二的學生下完晚自習,教學樓和操場上一片漆黑的靜悄悄。
男生群里不乏抱怨聲,包括季匪旁邊的傅廈。
“你說怎么就讓教導主任知道了呢還這么巧兩邊都知道”他嘟嘟囔囔地抱怨著“真不爽,都沒打夠,那家伙還沒學狗叫呢”
說著說著,幾個一起逃了晚自習的男生回到班級取書包。
本以為人都已經走光了的,沒想到燈還亮著。
在一排漆黑的教室里分外顯眼,沒等走近,他們就都看見了。
“我靠,咱們班燈怎么還亮著呢還有人”
“不會是老黃等著抓咱們吧”
“艸,我可不想先被主任訓完再被班主任訓,兄弟們,我先走了。”
一行人說著,紛紛表示都不打算要書包了反正他們晚上回家也不寫作業。
前赴后繼的紛紛開溜,包括傅廈。
到了最后,竟只剩下季匪一個人站在長廊里。
男生皺了皺眉,繼續向著班級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