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最初的我,還是謝戰勛,以及其他隊員甚至高空無人機都拍到過你看向鏡頭的畫面。”
霍言心虛看著地面“說不定我只是鏡頭感特別好。”
江策笑了一聲。
他說“你從一開始就很可疑。”
“但你沒干過壞事,我不想殺了你。”
“我本來想把你藏起來,養在福林苑7號樓2603室,用鐵板燒養著。”
霍言小聲反駁“除了鐵板燒我也要吃別的,要營養均衡”
他慢慢曲起膝蓋,有些懷念地說,“如果你做飯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他也不是不能當被養在家里的小寵物。
他神色忽然動了動,抬眼看向窗外,他感覺到被情緒填滿的大腦像是被一只手慢慢撫過,不安、愧疚、害怕變得淺淡,然后順著眼眶,“啪嗒”砸在地面上。
“你哭什么。”江策呼出一口氣,他湊近一點,抹掉他的眼淚,“我又沒在兇你。”
霍言吸了吸鼻子,有點委屈“你這時候不兇才更嚇人。”
他越想越覺得委屈,把自己的尾羽從他手里抽回來,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剛剛還啃我脖子呢,怎么突然就開始翻舊賬啊。”
“電視劇里一般演到這段,不是吵架就是要說分手”
江策哭笑不得“誰要跟你說這個。”
他想起邱長正說過的話精神治療并不會讓人馬上變得輕松愉快,每個人宣泄情緒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這樣看來,霍言宣泄情緒的方式,似乎是哭鼻子耍賴。
“那你什么意思”霍言扭過頭背對他,“我上次偷偷去看過了,學院城4號樓寢室已經塌了,2603變成了大榕樹洞,哪里都回不去了。”
“我還去找了鐵板燒老板,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說不定已經死掉了,我們也沒辦法再一起去吃他家的鐵板燒了”
“霍言。”江策注視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無奈,他低聲說,“其實根本沒有禍言對不對。”
霍言的聲音停下了,仿佛連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你答應我不會覺醒,答應會維持這幅無害的模樣,所以你不能讓我知道,你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力量。”
江策往前邁出一步,慢慢在他身后蹲下,“這是你學會的,不想讓人傷心的謊言,對不對”
霍言安靜了片刻。
他聽見自己的心臟用力跳了跳。
他或許應該使用能力,他現在背對著江策,能夠偷看一眼,現在做什么樣的舉動,能讓他輕易原諒自己的謊話,能像之前那樣,輕輕松松地含糊過去。
但他不敢說謊了。
他像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謊言支離破碎,縫縫補補都貼不好的孩子,只能低著頭一聲不吭。
他想起軍師。
當時他拍板決定實施這個不太高明的騙局的時候,周尋擔心地問過六水,要是失敗了怎么辦。
軍師曾經給了八字錦囊妙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總有聰明人覺得,騙一輩子的謊話就是真的,但大多數時候,只是有人愿意裝傻而已。
現在江策不配合了,到了該坦白的時間了。
“如果。”
霍言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啞得厲害,甚至有點不像他。
“如果反了呢。”
他一瞬間腦海中閃過房間里江策的槍口,想起薇妮笑他是個想要披上人皮的傻子,想起到死都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是怪物的威斯特
他鼓起勇氣,把自己的底牌,攤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