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青“要不我們申請放棄任務吧天階功法是個燙手山芋,直接把它和殘魂一起,移交給下一位任務者。這波我也不虧啊,老同事查看我任務進度給的積分,都夠我吃上好幾年了,你跟我解約的時候,也能分走一部分。”
至于她的治愈天賦,聽起來是厲害,但也只是跟生命主神沾個邊,人生命主神真正的親傳弟子,在穿書部都掛名任職呢,帶出來的門人弟子那就更多了,這份任務還不至于非她不可。
王蟲蟲不想放棄任務,“陸泊錚不簡單,那我們就跟他虛與委蛇啊,他想利用咱們,咱們還想利用他呢。宿主,你就吊著那個老家伙的命,用天階功法修煉一大堆靈力,但只給殘魂用上一絲絲修復傷勢,再利用他,反過來從陸泊錚手里,套取更多修煉資源”
時青青聽得頭都大了,別說她最討厭跟人耍心眼,光是隨手薅下來一把頭發,都能看到原本烏黑的秀發,現在都已經出現了銀白,“用這個治愈天賦真的好累好累啊,我好困好困。”
簡直像是一個人在沙漠里跋涉一萬年,時青青的眼皮子沉到完全睜不開了,“我先睡會兒,希望等我睡醒,能聽到你同意放棄任務的決定。愛你,晚安。”
在時青青的識海里,福伯由于太過虛弱,絲毫無法聯系外界。
隱隱約約間,蘇醒了一絲微弱的意識,進行一些簡單的思考。
他現在的心情,完全處在一陣狂喜中
打從多年前仙靈界那一戰,福伯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死有什么好怕的他起碼用這條老命,護著小主人逃離那個吃人的仙靈界,更是用上古禁法重聚殘魂,強行拖著這口氣不散,教導小主人劍法。
可誰不想活呢
福伯還想再看著陸泊錚成長,再和從前的老友相聚。
甚至于,在他心里,何嘗沒有那一絲奢念,有朝一日能為靈虛宮之主、陸泊錚的母親報仇
就在他打算,徹底燃燒自己的殘魂,最后一次為陸泊錚發光發熱,使用醍醐灌頂術為他培養出一位幫手時,時青青卻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她救了他的命
福伯本就抱著必死之志,壓根就沒有指望時青青救他。
更別提在他的認知里,自己根本救無可救。
但時青青主動對他施以援手。
他一開始就直接自毀殘魂,然而時青青強行把他救回來了。
世間怎么可能會有如此逆天的治愈術
原來老朽還能再茍活下去
不,未必是茍活,假以時日,當她的修為再度進階,他未必不能完全被治愈
他感念時青青的大恩大德,在當今之世,除了少主陸泊錚,他又多了一個以命守護的人,救命恩人時青青。
可惜,福伯傷勢太重,別說沒辦法聯系陸泊錚了,他連和時青青溝通都做不到。
福伯再度陷入昏迷。
凜淵之底。
肆虐的罡風,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遮住原本碧藍的晴天,從這里抬頭向上望去,只能看到積成厚厚絨布般的灰敗顏色。
這里沒有任何綠色植被,是寸草不生的荒蕪,植物無法在嚴酷的罡風下生存,偶爾可見幾處幾乎要被完全石化的古早樹樁,都被罡風劈得只剩下殘缺的根部。
罡風中間,是一座黑色的石屋,用特殊的材質造成,能夠抵擋凜冽的罡風,屋子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桌上擺著一塊牌位。
身穿黑衣的少年,摘下臉上戴的儺面具,跪在牌位前,他蒼白勁瘦的手指,撫過牌位上的字,黑底的木牌上刻著四個大字,靈虛宮主。
少年把那塊靈牌放回桌上,從懷中取出另一塊木牌,他指尖上帶的靈力銳利如劍,寥寥幾下就削出一塊牌位,木屑紛紛揚揚地灑落,他在新的靈牌上刻下“福伯”二字。
將福伯的靈牌放在母親旁邊,陸泊錚鄭重一跪。
眼前仿佛還能看到福伯的音容笑貌。
母親過世時,他怎樣哄年幼的陸泊錚入睡。
沉浸于喪母之痛的小小孩童,只會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怔怔地看向虛空。
是福伯勸他“夫人拼死才能護得您逃生,少主您是她在世留下的唯一血脈,如果仙靈界那些仇敵,知道你一蹶不振,只會看你的笑話”
教導劍法時,他撐著孱弱的身軀,挺止身體站立,滄桑的面容上,一雙渾濁的蒼老眼眸里發出湛湛清光,“別的道法,我可以坐著教,但劍,一定要站著
等你以后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士,就明白這是為什么了。劍,乃百兵之君,也是夫人的父親,靈虛宮老宮主最愛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