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許知州點頭,“遠處靠著水邊兒,還有幾百個,不過大多是些婦孺。”
如果說城內的普通百姓僅僅是有些瘦弱,那么這些流民就只能用骨瘦如柴來形容,有些個甚至衣不蔽體。就那樣或蹲或躺在地上,瞪著眼睛,不細看跟尸體沒有任何分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蚊蟲四處飛舞。
許知州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恨聲道“之前這幫人都跑到城門口了,也就虧了下官老早就聽到消息,防范的及時,提前扎護欄將他們趕跑,否則這兩三萬流民想要處理還真不好辦。”
萬不可小看這兩三流民,要知道整個安陸州也不過十萬人口,倘若真想把他們趕走,還是要費一番心力的。
安陸州本地駐扎兵力1000多,但實際上刨除吃空餉等因素,能剩下一半就不錯了,為了能夠順利趕跑流民,許知州不得不向當地藩王尋求合作。
明朝的藩王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雖然被一削再削,早也不復立國當初拱衛京師的實力,但是那么大個王府抽調出千八百的兵力還是勉強能做到的。
大明的官員對于如何處理流民其實已經得心應手了,無非就是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讓他們自己在不斷的輾轉中或死亡或找個地方窩身,最后看哪個倒霉蛋沒辦法了接盤。
許知州不愿意做這樣的霉鬼,他吏治考核了兩年都是優,眼看就可以回京,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擺脫這個麻煩。
朱厚熜倒是沒說什么,事實上,州府接管流民什么的,對他們藩王府影響也不算大,畢竟他們都直接吃朝廷奉祿,不過如今賣個好給當地官員,也算是人情往來了。
興趣缺缺的掃了兩眼,突然發身邊的冼如星凝視著某處,面上有些嚴肅,不禁湊過去小聲問對方,“你看什么呢”
冼如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對許知州道“這些流民最開始就是在這地方的嗎”
許知州拿不準她的身份,但見世子與其形影不離,也不敢怠慢,連忙道“并非,以前是在豐德門那邊。”
“那就怪了,”冼如星似乎在自言自語“此處背陰,蚊蟲眾多,連取水都不方便,好好的豐德門不呆,為什么集體繞遠遷徙到這兒”
其余兩人被她說的呆了一呆,紛紛陷入思考,“是啊,為什么這幫流民駐扎在此地呢”
冼如星見他們還不明白,無奈的指了指城里,“真說有什么方便的地方,怕是只有一個,我觀察了下,從這扇門進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達州府衙門。而且此地偏僻,守備相對于其他地方也較為松懈,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許知州額頭上冷汗已經下來了。
“不、不會吧。”許知州結結巴巴,但內心深處已經明白了冼如星的意思。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這幫流民是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