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有人笑稱應天府那里的官員都是養老混吃等死的,但實際上南京作為陪都,不光掌握著南方經濟,同時也統領幾十萬兵權,當時王守仁滅寧王,就是從此地調的兵。
張璁去南京,不光能熟悉朝廷政務,而且也不至于風吹日曬遭罪。朱厚熜的態度很明顯,暫時委屈他一下,改日遲早調回來。
張璁感念圣恩,也并未多說,直接啟程上路了。
初秋的京城是最適合賞景的時節,不光有銀杏紅葉,而且不冷不熱,除了偶爾還能聽見蟬撕心裂肺的哀鳴,可以說是極美的。
玄一道人身著大紅色直領對襟經衣,上面繡著葫蘆、團扇等道教吉祥圖案。這件衣服長及小腿,無袖披,袖長隨身,很好地修飾了他圓滾滾的身材,被風一吹,真有幾份仙風道骨的意思。
這種衣服原本為舉行小型齋醮時才穿,不過今日特殊,玄一還是從箱底翻出來了。
站在船尾,望著波光粼粼的江水,饒是玄一今年已經年近花甲,依舊生出一股豪情。
誰能想到呢,他玄一,不過湖北安陸的一個鄉下道人,轉眼竟然要進京侍奉皇上了
當年師父都說了,我時柱為食神,天生就是個有后福的,沒想到還真讓他老人家算對了。玄一心中嘀咕,他這次是跟著興獻王妃、啊,現在應該稱呼興獻后一起來的京城。
朱厚熜趕著進京登基,但他的母親蔣氏必須要打理王府,畢竟自己這一家子走了,興獻王的陵墓可還在安陸,府內上下幾千人,究竟怎么安排也是個問題。
好在蔣氏是個精明能干的,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最后一家人坐船從湖廣到達京城通州灣。
而玄一作為冼如星白糖生意的合伙人,身份重要,自然也跟著一起上路。
船速不比官道,行了一個多月方才抵達,經過長時間的奔波,一行人都不免疲乏。
此時徒弟妙樂蹦了起來,高聲道“師父,我好像看見船岸了,咱們終于到了”
“老實點兒,這么大了怎么還跟潑猴兒似的,告訴你京城不比安陸,都把之前那些氣性收一收,不然我可護不住你”玄一呵斥,但同時,心中也不免激動。
總算是到了啊
這么多艘船,停靠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不過當地已收到消息,為了給皇太后讓路,早早就清了場。
冼如星帶著內侍宮人們站在岸邊,見到蔣氏,連連行禮。
“仙師莫要如此,”蔣氏趕緊將人扶起,之后握著對方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