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船隊也會停下補給,京城的消息偶爾傳到耳中,各種勾心斗角你來我往聽得她心驚肉跳,想到兒子不過十五就要面對文武百官,不由悲不自勝。
萬幸的是,冼如星考慮得周全,也是害怕蔣氏聽到什么自亂陣腳,不斷派人給其送信,每每都撿好聽的說,蔣氏性情堅毅,如此也算穩住了。
“娘娘,您與公主乘轎回宮便是,陛下在宮中等著呢,此處剩下的便交給貧道吧。”
“這”蔣氏知道如此多人必定瑣碎異常,因著太想念兒子,加上冼如星百般規勸,最終還是答應了,“如此便麻煩仙師了。”
冼如星微笑點頭,待送走蔣氏后,對著遠遠站著的玄一打了聲招呼,上下掃視一番,打趣道“玄一掌教今兒穿得真鮮亮啊。”
“嗨,這不是怕給冼道友丟人嗎。”玄一不好意思地撓頭。
對于冼如星,他現在是真服了不服不行,自己在興王府快十年,做的最大的事兒也就是跟興王喝杯茶,結果人家才來多久,不光成了王府座上賓,還進了皇城。別的不說,單論那白糖,每年的利潤他想起來都頭暈。
這幾個月冼如星忙著宮中事務,將一部分生意交由玄一管理,所以即便是在船上,老道士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見了面,頭件事兒便是匯報白糖最近的銷售情況。
“江西,浙江兩地如今基本上都部署好了,按照你之前吩咐的,先是在當地開了幾家糕餅店,生意火爆地不得了,沒過幾月就有其他店效仿。”玄一言辭間有些不忿。
冼如星倒是不在意,“應該的,本身奶油黃油也不難做,只要了有心,遲早能發現。”
“嘿嘿,不過嘛,那些個學人精沒什么本事,舍不得用料,做出來的口味差遠了,冼道友之前想出來的商標法是真厲害,咱們糕餅店油紙上印的唐寅畫的美人圖,如今不少人家只認這個標志,聽聞甚至有些商戶高價收油紙的。”
冼如星搖頭,“哪里是我想出來的,不少木匠石匠干完活兒都愛在背出刻上自己家的圖案,不過玄一掌門不怎么涉及此處罷了。”
“那糕餅店不過是小道,目的還是為了打開白糖銷路,做生意不能做絕了,你吃肉,總要給人留口湯,否則即使用身份壓人,各路商家也趕聯合起來將你趕出去。告訴糕餅店那邊,估計過陣子牛奶羊奶一定會漲價,到時候不許有半點偷工減料,寧可不掙錢也要保證質量,口碑起來后,可以走細水長流的老字號路線。”
玄一一字不落地聽著,結果聽完之后卻陷入沉思。半天,對著冼如星拱手道“冼道友,我知你信任在下才將這些東西全權托付,但其實,老道我并非是這塊料。這段時間光是這糕餅店就讓我頭疼了,也不怕你笑話,當時知道有別人抄襲咱們,晚上愁的牙齦都腫了。你說的那些什么細水長流,就算再給我個腦子也想不到。”
“要不然,你還是托付給別人,老道我繼續領著小的們造白糖吧。”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冼如星微愣,旋即扶額,是了,這倒是自己的疏忽,玄一道人雖然能言善辯,但這么多年的煉丹修道生涯使其本質上更偏向一個技術人員。就連管理門人都全憑自己心意,否則妙樂也不會跋扈那么長時間。如今自己手下沒人,隨便挑他頂上去,還好老頭兒腦子清醒,自動請辭,否則時間久了,怕是會釀成大禍。
于是連忙道“掌門何必妄自菲薄,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白糖乃如今主要賺錢的路子,現在到了京城,銷路更多,所需的量也再次擴大,如此還需要你再加把勁,至于生意上的事兒,我再尋他人就是了。”
達成心愿的玄一只覺得渾身輕松,再三謝過后便招呼門人們幫著搬東西。
而冼如星這邊,面對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面卻犯起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