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晚覺得自己在氣勢上一下子就落于下乘,那些在裴紹面前夸大其詞的話,怎么就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朵里了呢她真的很想一頭撞死在這樹上,可是犟脾氣的她偏是那種就算要死也先要把場子找回來再死的人。
“你自己也說過,一個頂尖的投資者,在投資決策中往往會將道德判斷因素納入其中。你難道不知道偷聽別人講話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裴競序斂起視線,努力品咂著許聽晚的前半句話,這確實是他采訪中的原話,但很顯然,眼前的女孩又如幼時一般故技重施,開始曲解他話里的意思。
他嘴角帶著溫潤的笑,語氣卻半分不含糊“我采訪時候說的道德判斷因素與你曲解的并不是同個意思。你別混淆概念。況且這些話都是你那敬愛的裴紹老師同我說的。哪算偷聽”
敬愛的裴紹老師。
這么說來,裴競序已經知道她想選裴紹作為業界導師的事了。
許聽晚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裴競序,企圖在他臉上看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來,諸如她的面試表現如何,裴紹心里是否有合適的人選了
然而她看了半晌,除了發現他的五官真的毫無瑕疵之外,再無其他有價值的信息。
裴競序緩緩地撩起眼皮看向她,一語中的“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么”
“我能從你這兒知道什么”
一個小狐貍,一個老狐貍,從來不把話點破,這是他們幼時對峙時慣用的伎倆,比的就是誰更沉得住氣。
兩人對峙了一個來回后,裴競序不知是發現了什么,微不可查地笑了聲“你能從我這兒知道如果你非要選裴紹當你的業界導師,我作為他背后的大老板,你興許會是我的半個學生。”
“”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他倒是先算計上了“首先,裴紹老師選不選擇我,這還另說。其次,我覺得吧,以裴紹老師的能力,他一人帶教已綽綽有余。”
裴競序點點頭“如果你真想選裴紹”
許聽晚似乎預料到他要說什么,立馬打斷他“你千萬別這么做。這不公平,也不合規矩。”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很想在輩分上占我便宜,但你這樣做也太明目張膽了。我完全有能力自己爭取,你別因著同我的交情,就給我行方便。”
要真是這樣,還真應了鐘宿的那句她是靠運氣選到符盛,而非實力。
“我從來沒說要給你走后門。”他仍舊是一副正派的模樣,沒有被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孩帶偏畫風“我的意思是,金融和環科跨度很大,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別因為跟同學賭氣,就選裴紹。”
裴競序所說的這些,她都細細考慮過了“我有數。”
“嗯。有數就好。”裴競序視線下移,落在她臂彎上的羊絨大衣上,嚴肅的腔調終于有些開始起伏“你方才說同我之間交情你同我有什么樣的交情”
許聽晚被他問得猝不及防,調動無數的腦細胞去思考他的問題。還沒等她厘清兩人的關系,又聽他反問道“是見了面就跑了交情還是連我的字跡都認不出上趕著給人送衣服的交情”
許聽晚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隨后忙不迭地去翻大衣口袋。那張落下的字條實則是玉華臺的部分小票,小票上寫著許聽晚的名字,以及一串陌生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