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茶水間有不少人,除了學生之外,還有幾個君達的實習生。
話音剛落,原先充斥著交談聲的茶水間立馬安靜下來。
大家不明就里地互看一眼,意識到這里即將上演一出好戲,紛紛噤聲,不約而同地等著一個的八卦。
許聽晚聽到這句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宿就出言譏諷道“你早說你跟裴總有這么一層關系,我選業導的時候也不用白費這個力氣。”
“你在說什么啊師兄。”
鐘宿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像素并不清晰的照片,舉給許聽晚看。
照片是下午時分在走廊上拍的。
男人背身而立,西服熨帖,即使沒有露臉,也能一眼認出那是裴競序背影,他手里捏著一顆半裹糖衣的糖,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好似親自給女生喂糖。
被她擋住的女孩同樣沒有露臉,但是衣服的款式完美地跟許聽晚的穿著對上。
這樣親昵的舉止,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茶水間里,大家的表情精彩極了,她們不由自主地放緩了手里的動作,豎起耳朵,一個個的都想把這出好戲看下去。
“裴紹老師能選你當學生,恐怕就是裴總從中周旋,疏通關系吧。”鐘宿熄了屏幕,輕描淡寫地蓋棺定論“我是沒你這本事,也難怪裴紹老師不選我呢。”
當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許聽晚刻意在人前回避裴競序,就是害怕這樣的風言風語。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她在高中就見過這樣的橋段,知道人言可畏,大學時期風頭盛時,還曾被人造過黃謠。
要對鐘宿所說的一切充耳不聞,她做不到。
因為詆毀一個女孩太容易了,你只需說,花開得好看,但它怎么可能這么好看。于是,風一吹,你就說它得益于風的照看,太陽一照,你就說它受到了太陽的庇護。當所有人都在猜測是什么樣的外部條件培育了一朵玫瑰的時候,誰還在意種子本身的倔強與韌性。
所以你只需說她長得好看,然后似有若無地質疑她的優秀,那么所有的流言蜚語就緊跟著來了。
許聽晚覺得鐘宿非常聰明,在這么多詆毀人的方式中,選擇了成本最低的一種。
杯子被她重重地擱在臺面上,湯匙碰上陶瓷杯口,發出哐當的聲音。許聽晚突然拿出手機,調出錄音的軟件,她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看向鐘宿“有什么話一次性說清楚。誰主張誰舉證,恐怕不需要我教你吧”
“我就這么隨口一說,你心知肚明就好。”他沒有留下任何的于自己不利的證據。
有時候,云里霧里的一句話才能引人遐想,只要許聽晚一直籠罩在走關系的陰影下,無需他親自拿起武器,自然有人幫他沖鋒陷陣。
這樣,他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造謠的人似乎永遠都能輕松地全身而退。
許聽晚胸腔內驟然燒起一股無名火,但她不能發作。她一發作,鐘宿勢必拿此大做文章,思及此,心里的那股無名火慢慢偃熄,只是偃熄后的灰煙經久不散,先是縈繞在胸口,然而浸入四肢百骸,嗆得她喘不上氣,最后生出一股無力感。
氣候學習計劃圓滿結束于三天后。
關婧聽聞她要回學校,愣說有段時間沒見她,得親自來替她接風洗塵。
許聽晚說不用,她可以自己回。
關婧卻說“我病了這么幾天,出寢室的次數屈指可數,都快悶死了。我必須得來,權當是病愈散心了。”
許聽晚不好再拒絕,只能由著她來找自己。
她這幾天狀態不好,關婧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天吶寶貝,你怎么瘦了臉色也變差了。”
許聽晚拍開她揩油的手“你很夸張。”
“一點兒都不夸張。不信你照照鏡子。”她從包里掏出一面小圓鏡,往許聽晚面前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