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像是突然蕩開一小朵漣漪。她自己也有些驚訝,有些話好像就這么順勢說了出來,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后知后覺發現,原來自己是喜歡裴競序的。
否則,她也不會腦子跑在嘴前面地說出這句話,也不會因為這話感到雀躍和驚喜。
只是孔澤不太相信。
除了研一時候的鐘宿,他從來沒在學校聽說許聽晚跟哪個男生走得近,更遑論是傳出什么曖昧的風言風語。許聽晚陡然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他只覺得對方在用這套說辭堵他的話。
正當他想要追問的時候,陳阿姨開著那輛藍色三蹦子過來了。
“走吧。我帶你們去。”陳阿姨裹著厚厚的圍巾,僵硬地扭頭,示意他們坐在后邊。
孔澤覺得現在討論這些不是時候,欲言又止。
兩人分別坐在三蹦子的兩邊。
從陳阿姨家到秋姐家還有一段距離。
農村的路不太走,陳阿姨怕顛著她們,一路上開得很慢。
鄉村是個“熟人社會”,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在這里體現得淋漓盡致。但凡在路上遇到個誰,陳阿姨都能張嘴打招呼,聊上幾句。只有在秋姐家附近碰到一個推三輪車的中年男子時,她非但沒有作聲,還一把垮了下臉。
等他們錯開,陳阿姨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提醒他們“他這里有問題。碰上了記得繞道走。”
具體是什么問題,陳阿姨也沒提,因為三蹦子很快就停在了秋姐家門口。
秋姐是個十分熱情的人,一聽說有人過來了解互助小組,早早候在門外。
“這么冷的天,沒動壞吧”她把人迎進屋子,斟了熱茶,然后說起前幾天鐘媛過來走訪的事情,鐘媛夸她是旌莊縣氣候行動的領導者。
她說什么領導不領導的,自己沒讀過什么書,文化程度不高,不過是憑借一些過來的經驗搞了一個互助小組,哪里擔得起這么大的名聲。
秋姐指著墻上互助小組的相片,從旌莊縣歷次天災開始,說到自己成立互助小組的原因。
聊天的時間有點長,陳阿姨還要忙著加固家里的菜棚,沒坐多久,就要起身告別“一會兒聊完,給我打個電話。我開我那車來送你們回去。”
“不用麻煩。”許聽晚記得來路,雖然陳阿姨的家離秋姐家有一段距離,但是秋姐家距離他們所住的房子離得不遠,他記得陳阿姨家里還有老人孩子,也不好頻繁麻煩她。
孔澤看了一眼天色,直覺離下雪還有一段時間,他起身把陳阿姨送到外面“阿姨您忙。我跟她慢慢走回去就行。”
陳阿姨看了一眼孔澤,料想他們小情侶之間還有別的安排,便說“也好。”
許聽晚和孔澤在秋姐家待到下午四點。
秋姐本來要留他們吃晚飯,可瞧這天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落雪,太晚回去到底不安全,秋姐也沒強留,她知道鐘媛團隊大致住在那個位置,抬手給
他們指了條近路。
這時,村子兩側的路燈已經稀稀疏疏地亮起,橙黃色的一盞,照不到黢黑小路的盡頭。冷風呼呼地響,孔澤把手里的圍巾披在許聽晚的肩上。
“我不冷。你自己戴。”許聽晚順手抽下,想要遞給孔澤。
孔澤雙手背在身后沒接。
許聽晚嘆了口氣,只好把圍巾掛在自己的臂彎上。
不說話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氛圍比天氣還冷,許聽晚努力地將話題往正事上引“一會兒回去,我們把今天的走訪整理出來。”
孔澤好像想著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