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叻。”她語氣不自主地上揚,洋溢著開心。
取完藥,她和裴競序原路折回。
這里還是沒有代步的車輛。
不遠處,環繞在村莊周圍的松樹在樹頂上架起一朵又一朵的雪傘,底下,漫山遍野都被厚雪覆蓋著。
他們比肩走在一條促狹的小道上,橫亙在兩人腿間的塑料袋時不時地發出摩擦的聲音。
裴競序低頭看了一眼,嫌礙事一般,換手去提。
沒了塑料袋,兩人的手背時不時地貼到一塊兒。
他睫毛輕瞬,索性向許聽晚伸出掌心。
許聽晚的視線還在那成排的松樹上,她才看到隱藏在雪垛子夏常青的綠意,低頭。
那份關于對春的期盼有了更具象的呈現。
裴競序理所當然的神情,仿佛在宣告一件事。
好像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橫亙在他們之間,除了牽手。
許聽晚是開心的,她縮著脖子,卡其色的沖鋒衣立領遮住了她翹起的唇角,她沒有馬上遞手過去,而是問他“剛剛醫生說的話”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算是承認“總不能把你一個人困在這兒,萬一你真跟別人跑了怎么辦”
“真是為了我啊”親耳聽到裴競序承認,她還是覺得不真實。
“那不然是為了誰”
“為了鐘媛老師,或者為了卞玉姐誰知道呢。”她細數著。
“那倒不是。能一個電話把我叫來,是你獨有的本事。”他的掌心仍舊這么抬著,耐心地等許聽晚把手交到自己手上。
“我什么時候打電話叫你過來了”
“前天晚上吧。打了三通”說到這兒,他稍微頓了一下。
聰明的人懂得聯系上下文,他就這么反應了幾秒,立馬就推斷出許聽晚打電話的用意“難怪打了那么多通電話”
“嗯”
裴競序突然站住步子。
許聽晚也偏頭看過去。
他穿著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頂,發茬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褪去平日那份周正疏離感后,眉眼間多了分少年的隨性。
他凝著她的眼睛,人煙慘淡的小路上,認真地做出解釋“我確實在某件事上幫過卞玉,但也僅此而已。”
恰此時,遠處松枝上的雪
垛突然被風搖下一塊,露出更濃翠的綠意。
雪天路滑,裴競序配合著許聽晚的速度,不敢將步子邁得很大。
兩人走了好一陣,才回到旅社。
鐘媛一直沒睡,等著他們回來,見到他們平安無事后,短暫地開了個小會,會議結束,她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這天也沒法出門,大家先回去休息一會兒,今天就室內工作吧。”
大家不緊不慢地收拾桌面上的東西,零零散散地出去。
許聽晚也想回去睡個回籠覺,還沒邁出會議室的門,卞玉就叫住了她。
“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許聽晚抱著資料,愣了一瞬,復又會議室,拉開椅子,說“好。”
兩人隔著一張長桌,面對面坐著。
卞玉低頭沉默了很久,和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聊一件私人的事,很容易交淺言深,她不知道該從哪句話開始聊起。
想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個可以共通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