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初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好像見到了我的妹妹。當時,是在實驗樓樓下下,你把校徽別在書包上。”她艱難地開口“這是我妹妹高中放學后的第一個小習慣。”
她說,那一天是六月末,離她妹妹輕生僅僅只過了半個月。
許聽晚出現在她眼前,梳著學生時代最常見的高馬尾,甚至還沒改掉背雙肩包的習慣。
她不是個愛管閑事的,卻在看見包上的金邊校徽的時候,討人嫌地多問了幾句。
雖然她跟裴競序是同門,可那段時間,她一門心思同他較勁兒,兩人的關系并不好。
許聽晚的出現,讓她想起了她可憐的妹妹。
同樣是高三,當時,她妹妹就是假借畢業旅行之名,獨自一人赴了一個陌生網友的約。
她曾聽她的妹妹談過,說她在網上認識了一個見識豐富,講話投機的男人。
卞玉當時忙于學業,疏于對妹妹的照看,只以為出現在她身邊的都是同齡人,同齡人之間情竇初開再正常不過,她照例叮囑了幾句,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后來,妹妹騙她說要去畢業旅行,卞玉覺得年輕人出去見見世面也好,用畢業旅行的方式給自己的青春畫下圓滿的句號,這應該會成為一段可看追憶的美好過往。
沒想到,妹妹根本不是去參加什么畢業旅行,她被一個男人用花言巧語騙到了一個省外的村子里。
在后來男人庭審的供詞中,她才得知,一到村子,他就沒收了妹妹的通訊設備,不讓她跟外界接觸。
關于一些侵犯的證據,她沒找到,但是沒找到,不意味著沒有。她很難想象在那樣一段時間里,妹妹到底經歷什么,以至于被家人報警找回后,性別大變,跟換了個人一樣。
許聽晚代入了一下那個無助的女孩,因她的遭遇而感到難過,哪怕她知道女孩最后沒有一個好結局,但她在聽到卞玉后面那句話的時候,仍是覺得胸口滯悶。
“那一年,
她才高三畢業,
輕生的那天,我們省出了高考成績。我記得她考出了一個很漂亮的分數。”
“所以。你是將我代入成你妹妹,才會說出那番勸誡我的話,是嗎”
“他雖然導致妹妹輕生,但我妹妹畢竟不是在他手中遇害,他最終只能以囚禁綁架的罪名判了四年。四年的牢,換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是我太過應激,才會對著你說出那番話。”
“抱歉。我不知道是出于這個原因。”
卞玉笑了笑“也不完全是吧,我沒那么高尚的。或許你不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跟裴競序的關系并不好。當然,這是我單方面把他當做假想敵,他可能都沒把我當做一個像樣的對手。總之,我沒將他當做好人,在勸誡你的時候,在心里積攢了很多關于他的不滿的情緒。”
“關系不好”許聽晚有些錯愕“我以為”
“你以為我喜歡他是不是”她非常坦然地點破了自己的心意“我不否認。但那都是后來他幫我找律師之后的事了。”
卞玉又把后面的事交代了一通。
許聽晚從卞玉的口中得知,學生時代的裴競序一直將分寸感拿捏很好,他從不讓曖昧有機可乘,也秉持著自己一貫的交友距離,這一點讓很多被拒絕的女孩倍感痛苦。
“今天早上,我看到他牽著你的手下來。那一瞬間,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說前面妹妹遇害的事是屬于個人隱私,那么后邊這些,更是少女時期難以啟齒的心事。
她不明白卞玉為什么愿意同她坐下來一起分享。
正好,卞玉也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一聲“他那么喜歡你,短信都發到我手機上來了,我怎么可能不幫我老同學助個力。”
她邊說邊拿出手機。
點開某條短信后,她把手機推到了許聽晚的面前。
“很抱歉以這種形式打擾你。我現在正在同我女朋友解釋一件五年前的往事,但是這件事或許會牽扯到你和你妹妹的隱私,有些細微之處,我雖然知道但不便多言。但我思來想去,總想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幫我填補一些細節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我慢慢哄就是了。”
許聽晚看了一眼短信的發送時間。
時間停留在9:56。
是他們開會,裴競序回房休息的時候。
可許聽晚記得,早在回來的路上,也就是在這條短信之前,裴競序就已經將他和卞玉的關系向她解釋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