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談心”
御山朝燈非常謹慎地重復了一遍對方的關鍵詞,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放在床邊的純凈水就這樣被遞到了他的唇邊。
杯子是非常普通的瓷杯,印著尋常花紋,像是商場里促銷的時候三百日元兩個的那種最基礎的杯子。
簡單來說就是不太像是用于待客的種類,御山朝燈有點擔心這是不是上司平時自己使用的私人物品。
他小心地抬眼看了眼上司,上司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在他看過來的身后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他立刻雙手接過那個杯子,一口氣將里面的水都喝掉了。
“唔咳咳”
人在緊張的時候是很容易辦錯事的,他非常笨拙地嗆了水,捂著嘴咳嗽了起來。御山朝燈努力地想壓抑住咳嗽的沖動,但這種情況下只會越咳越厲害。
一只手撫在他的后背處,隔著薄薄的衣料將比自己要略高的體溫傳遞過來。御山朝燈覺得被上司碰到的那塊皮膚燙地快要燒起來了,但卻不太敢躲開。
總算是平復下來,他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擦掉了生理性擠出的眼淚,現在是真的有點想哭了。
他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年紀太小,至少警察廳這邊之前沒有他這樣的先例,可又因為成績優秀讓警察廳這邊寧愿多培養他幾年也要他進來,出于諸如此類的原因,御山朝燈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喜歡被別人叫御山警官,而不是“警察廳的那個小新人”,無論是穿著還是行為都要表現的非常成熟。
更重要的是,他尤其不想被降谷零覺得他年紀小所以什么都做不好,在上司面前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嚴謹可靠的形象。
他現在感覺自己維持了四年的形象徹底崩掉了,到底是什么白癡才會嗆水啊
“你到底在緊張什么,我很可怕嗎”降谷零嘆了口氣,向將手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袖口自然的卷起,露出一小截線條流暢漂亮的手臂。
那不然呢
御山朝燈沒回答,小心翼翼地看了上司一眼,立刻收回了視線。
降谷零甚至從那匆匆一眼里看到了些許委屈,但躲閃的太快,就像是剛伸出手就緊張地溜走的小貓。
有種非常莫名其妙的火氣躥了起來,自己要是陌生人也就算了,他們都認識多久了他難道平時兇過這家伙嗎到底為什么要怕他啊
我很兇嗎
降谷零剛打算直接問出口,卻看到了搭在淺色被單上面的副官的手,蒼白的沒什么力氣。他記起了握住那只手時的感覺,纖瘦卻非常的柔軟,順從地任由他牽著。
明明在飛機上牽了十幾個小時都沒有任何感覺,此時回憶起那個觸感卻讓人有些耳根發燙,有種非常怪異的、不怎么舒服的感覺。
降谷零瞬間熄了火。
他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你身上的外傷已經處理過了。”
御山朝燈看了眼右手的手心,擦傷已經接了痂,略顯猙獰的傷口盤踞在手心,理論上現在應該又疼又癢的,但他完全沒有感覺,只是看上去有些恐怖。
他沒等到降谷零接下來的話,忖度了幾秒應該是需要他的回復,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但是其余的我就處理不了了。”
御山朝燈低著頭,聽到了身邊衣物窸窣摩擦的聲音,然后身邊的位置陷下一塊,上司非常靠近地坐在了他的身邊,兩個人的胳膊碰到了一起。
“現在可以給我解釋,之前為什么想要辭職了嗎”
房間內變得非常的安靜,御山朝燈的呼吸驟然沉重起來,他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